陆行云的眼睛始终睁不开,他眼皮沉的像是有千斤重,只能依稀听见些许外界的声音,曾经不存在于他脑海中的记忆如同飘洒的雪花般纷涌进来。
斑驳陆离的画面像是一首老去陈旧的故事,真实而又带着点虚幻。
陆行云眉头微微皱着。
这些是什么……
听说人重伤时,会把一生走马观花地看过一遍,这是他的一生吗?
可为什么……
他从未见过。
身体的疲惫如狂风浪潮将他席卷,他已经无力再去思考这其中的缘由与错综复杂,只能接受着这雪花般的记忆在他脑中按下播放。
心电监护上的线条显示着他心率的加快与血压的变化,此刻还是平稳的,医生正在尽力抢救。
场景一瞬瞬地变化,挤压着他的思绪。
…………
“你是不是一直在拿我……当程鸣笙的影子?”
陆行云按了按发疼的脑袋,无所谓地承认了,并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就算承认拿他当替身,他也还是会爱着自己,没必要一直再编下去。
一直撒着谎也挺累的,他因为被捅的那一道刚从医院回来,现在身体还未好全,也懒得再遮掩下去了。
他知道这几年不间断的教养会让骆满宇根本离不开他,他的确猜对了。
这简单的承认并没有让骆满宇的爱消失,只是那种精神支柱坍塌感让他逐渐开始崩溃,捏着那张照片的手都逐渐泛疼。
陆行云看着亲手带大的小孩在他面前甚至有些站不稳的样子,内心也并不痛快。
陆行云看不得这幅样子,可他刚从医院回来,实在没心思去安慰人,撂了句:“其实,你早该认清自己的身份了。”便回了房间休息。
伤心了,哄一哄就好了。
他现在没心思哄,过段时间再说吧,反正小孩会永远站在原地等他。
可他还未过两天,他就收到了小孩被绑架的消息。
他刚被陆川背后捅刀,老员工叛变的事情才处理好,幕后黑手就又冒了头,这让陆行云的火气直升。
他跟陆川的梁子不仅仅是小时候的小打小闹接下的,正式当成是竞争对手还是陆行云刚踏入职场的第一笔操盘经历。
陆行云那时候为了立稳地位做的非常凶,强征竞价把陆川投资的一个即将上市的公司搞垮,让另一家公司顺利上市,弄得公司法人代表詹友破产跳楼自杀,詹友全家进不了金融圈因此落魄到连重头再来的金钱都没有。
詹友就是陆川当时的结盟手,陆行云这么一搞,让陆川的生意也毁了大半,他与陆川的争夺战也就此拉开帷幕。
与陆川的亏损相反的是,陆行云经此一战声名大噪,在整个金融圈赫赫有名。
在他知道张潜给陆川当内鬼后,用张潜的家人施压让他做第二层间谍,但是张潜不愿意,着手准备离职。
但陆行云哪是这么好惹的,他发动全公司的股东逼张潜交出股份并且以泄露公司机密的缘由将他控上法庭索赔千万,以此来警告陆川。
可谁知道逼狠了,张潜事业俱毁,这么出去以后根本没人再敢要他,陆川也不可能堂而皇之地接受他,没了收入来源家里还有个烧钱的儿子。张潜怀恨在心,甚至命也不要地想要报复陆行云。
可惜的是,张潜用自己的牢里几十年仅仅换来了陆行云恶心了一把。
陆行云从初出茅庐到站稳了金融圈最大操盘手的位置,靠一己之力每日吸金千万,成了金融圈神话,为了利益从不管小公司死活,搞的这个圈子一片浑水,更是把他的对手陆川逼得退无可退。
他爷爷是从军的,家里人从政的也不少,就连幕后保护他的人也都是军人,他自己练枪射击格斗都很强,一路的顺风顺水让陆行云养成了极其自我的性格,他没输给过陆川,这次被捅了一刀栽了跟头,让他着实气愤,更别说他还绑了人来威胁自己。
他最恨别人的威胁,听见陆川那个绑票电话时,他知道自己有能力可以把小孩带出来,陆川成不了什么气候,所以连口头逞能的机会都没给他。
当陆川向他索要一个亿的时候,他连后背的刀口都笑痛了。
他直说道:“陆川,你以为你拿他就能威胁得了我吗?你要撕票就撕票,他死了,我会来收你们两个的尸。”
话音刚落,那边便一阵嘈杂声震得人耳朵发麻,随后便嘀嘀嘀地停了机。
他着手让人去查寻骆满宇在学校是怎么被陆行云绑架的,可谁知道查出来的结果是那天骆满宇根本没去学校,监控里根本没有小孩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