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穆九公子,您这样是要去哪里啊,衣裳,衣裳还没穿啊!”小厮在后面追着喊。
穆云琛走到门口才如梦方醒,又想起清欢以前最喜他衣着雅致俊逸倜傥的样子,遂忍下立刻就要去见她的心情转回来道:“劳烦你为我准备一套洁净的里衣放在净室,待我沐浴之后穿戴。”
小厮见他一下子就从半死不活变得常人一样言谈温和举止优雅,一时间都有些不适应,只能愣愣的点了点头。
穆云琛沐浴之后换了兰白的曲裾,束发整衣,即便还带着病后的些许倦色,却干净清爽风姿依旧。
他想这样的自己清欢见到时,该是欢喜的。
穆云琛去了宇文家,得知清欢并不在家而是去京郊贵人云集的大明寺问禅避暑去了。
穆云琛也不肯等,立刻又赶往大明寺,费了好些功夫终于来到清欢出资修建在后山供她避暑赏玩的观音院。
观音院依山而建层层错落,说是大明寺的建筑,不如说是门阀家主的私院,因此无论前山香火多么鼎盛,这里也清幽寂静,美不胜收。
清欢坐在六角翘起的飞鸾阁窗前,望着外面澄蓝的苍穹,听角铃传出的空灵声音。
她心情并不比之前的穆云琛好多少,但她更懂得怎样管理自己的情绪,此刻她放空了自己,望着外面静静的出神。
“家主。”兮姌在清欢面前福身一礼。
清欢回神,看不出喜怒的美丽脸孔显出一点兴趣索然的疲惫,她道:“是赵兰泽不是说唱完下午的场子才来?既然来了就让他到畅音阁吧,我这就过去。”
兮姌用关切的眼神看着清欢道:“家主,不是赵兰泽。是穆九公子来了,在外面一直请求见您。”
清欢立刻站起了身,但很快眼中的光亮一闪即逝。
她慢慢坐了下来,声音平淡,神情疏离:“早说过不再见他了,你还不赶他走。”
“他不肯走,他说一定要等家主见他。”
清欢忽然露出嘲讽的微笑,她看着窗外山壁上那依山而凿的观音圣像道:“是吗,那你告诉他,他想等就等着吧,等到那观音为他的祈愿感动落泪,我便去见他。”
兮姌略有不忍道:“家主,穆九公子这几日大病一场如今也还未能痊愈,况且石观音如何会流泪,家主岂不是要他顶着着外面的骄阳站到天荒地老?”
清欢无所谓道:“他要糟蹋自己爱站就站去,不爱站自然会走。”
兮姌之前确实不赞成清欢在穆云琛身上用情太深,担心她会因为感情放下对宇文家的责任。可是现在的清欢再清醒不过了,怎奈她毕竟是有血有肉的人,兮姌一直跟随着清欢,知她心里有穆云琛,又怎么可能不心疼她断情绝爱将挚爱之人生生从心里剖出来的痛苦。
清欢越是平静,她越知道清欢对穆云琛的用情,越懂得她对这个年轻人宁愿放手也不愿毁灭的爱。
兮姌轻声道:“家主,难道不能让他留在您身边吗,就算跟着您他的前程和志向从此断送,穆九公子也会选……”
“他凭什么选!”
清欢冰冷的眼神望向兮姌,她寒凉道:“我给他什么他就只能要什么,他没有选择的资格!我给他的好他知道也罢不知道也罢,他都只有生生受着的道理!”
兮姌劝道:“可是家主毕竟是真的喜欢他,所以才不要他的陪伴和跟随,才会还给他自由,容许您自己把爱人变成敌人。”
清欢凉薄的笑道:“谁要他的陪伴,谁要他的跟随!要说敌人,哼,他要有本事就站到我对面去正大光明的恨我!想做我的敌人也要看他能不能挺的过去!优柔寡断死缠烂打,真是让人恶心透了。”
兮姌垂着眼睛不说话,清欢却烦躁道:“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让他该站就站,该滚就滚!”
兮姌退出了飞鸾阁,不多时她出现在仍旧被侍卫当在外面的穆云琛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