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柳然转身要走,白翌谨一股冲动,突然出声叫住她:“然然。”
这一声“然然”隔了多少个光阴,如今再响起的时候,竟然有了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他不知道柳然是怎么过的这些年,想来不会糟。
她也不会知道自己是怎么过的这些年,没有想象中好、也没想象中糟。
他跟白嫣然分开的时候已经7岁了,人生最为炙热纯真的感情,他付给了白嫣然。
那时候,母子相依为命,无论谁说一句白嫣然不好,他都和一只刺猬一样,恨不能打的他们跪下给妈妈说对不起。
没人知道他的母亲带着他生活有多辛苦,他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哪怕在知道了母亲的卑劣以后,也不可能做到毫无感情的舍弃。
他被带到了京都的时候,他不知道坐牢意味着什么。
他等着妈妈出来,带着他回到那个小小的公寓,过着母子两的幸福生活。在那里,他还有小伙伴,然然将会是他接下来人生中最为重要的一员参与其中。
可惜,多年后他始终没有等来母亲回来的消息。
而父亲却在带他回到京都没多久就娶了一个娇俏可人的后妈,小小年龄的白翌谨深知作为私生子的不易,他尽量小心翼翼,他不惹后妈生气,不给父亲添麻烦。
天生就送上门的好脑子,也让他在之后的事情里越来越顺遂。才7、8岁的孩子,却越来越懂事。这是白翌谨的悲,却也是他的喜。
他的运气很好,后妈是个知书达理的人,不曾亏待他。
可是,只有在这样的环境中生活过的人才知道,不曾亏待不代表他生活的有多舒心。
一个危机四伏的豪门世家,一个娘家背景强硬的后妈。还有一个可爱的弟弟,维持这之间的平衡,是白翌谨一直在努力的。
而这些努力总是要付出代价,白翌谨变得更沉默、更敏感、也更坚定。
当时在班级里再见柳然,他难免想起了多年前在阳光小区的无忧无虑,想起了和她的开心记忆。
竟有一种隔着薄纱看过去的朦胧感,然而这些美好的记忆里都竖着一座巨大的石山。
那就是柳然和白嫣然之间的那些事,以及他如今不尴不尬的身份。
所以,最后他什么都没有说。慢慢的和柳然疏远,是对自己也是对柳然的一种负责吧!
这声“然然”不但喊起了白翌谨的记忆,也喊醒了柳然对他的记忆。
但,记忆始终是记忆,过去了始终过去了,如今世界早已经不是记忆中的样子,物是人非是时间送给他们的送别礼。
柳然将脸边的头发别到耳后,身后金光灿灿的余晖,她笑了笑转身离开。
尚铭诚抬头见自家哥哥看呆了,可怜地想:哥哥真可怜,女神都不看他,也不应他。看来,女神更喜欢我。
晚上,白翌谨带着尚铭诚回去的时候,后妈夏萝就非常担心地问:“他去哪里?司机找了半天。”
白翌谨笑着说:“去我学校找我,我同学看见告诉我的。”
夏萝听了哭笑不得,拍了尚铭诚一下:“怎么想的呢一个人就敢跑出去,要是被人抓了看你怎么办?”
尚铭诚捂着被打的脑袋天真无邪地说:“我这么聪明才不会被坏人抓呢!”
夏萝被逗笑了,但还是不忘拿着柳条小抽了他一顿:“一个小孩子跑走是很危险的事情,你明明跑走了,却还不知悔改,还敢顶嘴。不打一顿,看来你是记不住了。”
尚铭诚凄厉惨叫:“哥哥救我!!!”
白翌谨认真看了他一眼,然后无情地转开头说:“你妈说的对。”
尚铭诚:“(ㄒoㄒ)~~”哥哥爱爱我吧!
晚上吃晚饭的时候,尚铭诚就想起了柳然说的话。
他就端着碗,认认真真地问尚樊宇:“爸爸,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尚樊宇点头,尚铭诚就认认真真地问:“你知道柳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