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忆往昔,看到段宜恩身上那熟悉的蜘蛛纹,有一种深深的伤感席卷了江寒英的心。
安然在哭,哭得那般楚楚可怜,却再也引起不了他心中的波澜。
因为这是注定不属于他的女孩,这辈子他已经没有力气去争夺那些命中注定不属于他的东西,他只想待在某个人身边,努力偿还上辈子的遗憾和亏欠。
此时是室外课。
体育老师吹了声口哨,大声呼喊道:“小崽子们活动起来,生命在于运动。不管你们是打球还是跑步,都不要偷懒,某些同学你们口袋里的单词本都收一收,真要学习也不缺我这一堂课。”
“好——”人群里响起一片拖拖拉拉又懒洋洋的声音。
篮球场就在操场的北边,班上几个好动的男孩拎着几瓶矿泉水,直奔此处,很快就传来有节奏的拍击声。
这些十六七岁的少年,正处在柳枝抽条的年龄,与沉默寡言、形单影只的江寒英不同,他们浑身散发着勃勃的生机。
江寒英在寻找段宜恩,好在这个人从上辈子到现在,一直都是人群里的焦点,并不难找。
对方正在拍球,动作标准优美,手指轻轻一拨,指尖就旋转起一颗球。
他瞧着似乎想离开,只是身后跟着一个楚楚可怜的漂亮少女,对方一直在说话,让他脸上的神色很不耐烦,似乎想逼退对方,他吓唬似的甩出了一颗球。
这一次准头没好,球并未落入篮筐里,而是碰到了球框,飞出一个歪歪扭扭的弧线,砸在了江寒英身边。
江寒英拿起那颗脏兮兮的球,看了段宜恩几秒,然后走了过去。
“谢谢。”段宜恩以为他要递过来,谁料对方手一拐,让预备滚回主人怀抱的橘红小球再次偏离了方向,落入优等生那白净的掌心。
这下子,谁都知道来者不善了。
“你想干嘛?”段宜恩问,他浓密的眉毛紧锁,眼神有一丝冷漠,满脸写着“我不高兴”。
“打一场吧。”少年如此道,那身形颀长、神色冷淡,态度竟比他还拽。
两个少年个子都很高,性格虽截然不同,但面无表情对峙时,有一股无形的硝烟味。
不像是要打球,倒像是要打架,陈三儿咽了一口水,心说完了完了,他就让段哥不要那么冷酷无情,好歹去安慰一下校花嘛,让人家一直哭也不是个事,你看看,这下子追求者直接找上门来了。
“凭什么?”段宜恩扬起下颚,居高临下睨视着他。眼珠子如琥珀一般圆融漂亮,透着一股浓浓的不悦。
这是段筝很喜欢的眼睛颜色,江寒英知道。
“你怕输?”江寒英很聪明,随手就是一个激将法。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说,年轻气盛的男孩一般都招架不住。
这招果然很管用,少年一脸阴沉,说:“这可是你说的。”
段宜恩嗤了一声,顺道睨了顾安然一眼,跟旁人下了一样的判断,觉得江寒英是为对方出头来了。
嘁,真是个麻烦精。
他的眼神能把人刺伤,顾安然来不及害怕,一颗心就砰砰直跳,连哭都忘记了。她像发烧一般,茫茫然然地想:寒英是在为她出头吗,那为什么宜恩要答应下来,难道他其实心里对她也有那个意思?
“江寒英和段宜恩要打球,为了顾安然!?”艾玛这个戏也太精彩了,全班同学都来了,连带着操场上隔壁班的人也被吸引了。当然了大部分是女同学,篮球场周围瞬间挤满了人,叽叽喳喳的声音络绎不绝。
被挤得连一块站的地方都没有,男同学们都懵逼了。
正如男孩们私下会讨论漂亮的女孩,姑娘们私底下也会讨论帅气的男孩。江寒英和段宜恩就是女孩们私下经常提及的名字,至于两人谁是真正的附中校草,一直没有定论,因为这两个人气势和知名度都太扎眼了。
一个高岭之花类型,从能力到家世都出类拔萃的优秀,一个则嚣张乖戾、霸气侧漏,名声传遍附近高校,让不良少年都畏首畏尾夹起尾巴做人。
但这两人却同时为了顾安然出手,很多女同学嘴上不说,其实心里都酸溜溜的。
眼看着人越来越多,顾安然心慌了,她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急得狂掉眼泪,她想拉住那两个正在系鞋带的人,哭着说:“大家都是同学,你们不要为我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