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过去拽少年,少年又愤又怒,强撑着身体,用灵力击退了他们。黎夫人叹着气把郁夫人拉开,又有一群暗守围困住少年。少年终究寡不敌众,束好的发被拆的稀散。一群人压着少年,在他双手套上绳索,连拉带拖地押送他去醉月楼。
到醉月楼门前,几名暗守把少年推给醉月楼的掌柜。掌柜从正面仔细打量少年,少年偏过头,始终不给掌柜看清他面容的机会。掌柜轻笑:“竟还有几分傲气。”
为首的暗守冷冷说:“三日后,活要见人。”掌柜问:“要是死了呢?”
“便送你下地狱!”
掌柜吓得一抖,不过很快恢复了心绪,叫来几个壮实的男丁,押少年进去。趁暗守放手,少年用劲甩开众人,逃了出去。暗守头目带人急忙去追,跑了一条街,又把少年擒回来。
少年被几人牢牢按压着,身上多处是血,散落的头发遮盖住他的脸庞。掌柜上前用力扭正他的头,“收起你的傲气,纵使你以前有多金贵,只要进了我醉月楼的门,便傲骨难存,你就像地上泥一样低贱,没人会惯着你!”
话落,见少年依旧不肯屈从,掌柜请示暗守头目:“可否用些手段?”
暗守头目道:“随便。”掌柜一听,不再有所顾忌,招呼那几个壮汉,当街扒了少年的上衣。醉月楼的手段没一样是简单的,所谓的扒衣,是从衣领上一条条往下撕,屈辱又痛苦,让人饱受精神的折磨。少年越是挣扎,他们越是刻意把撕碎布料的声音放大。他的头发在揪扯中被拉伤好几次,廷杖的伤也令他几乎不能站立。
众人围困中,少年嘶哑地抗拒着,街头无数人驻足,在看热闹。渐渐地,醉月楼被围得水泄不通。
少年的上衣被撕碎,几个壮汉又将他按在门前石阶上,一人挥舞细鞭,反复向少年后背抽。背部条条状状,火|辣辣的疼,打完三十鞭,掌柜问少年:“愿不愿意进去?”
少年垂头不语,唇畔咬得死死的。
“接着打!”掌柜冷声说。
那人重新挥鞭,又抽了三十下。掌柜再问:“还不愿?”
少年身体轻颤,无动于衷。透过下衫,掌柜瞥见少年下半身的伤口一直在流血,对执鞭人说:“往下打!”
执鞭人打向少年下半身,专门往流血多的地方抽,几乎每隔三鞭往隐晦的地方打。
少年渐渐受不住,哑声低泣:“不……啊……”
又是二十鞭下去,少年依旧不松口。掌柜汗颜,他经营醉月楼这么多年,从没见过这样的硬骨头。掌柜思索片刻,对其中一个男丁吩咐:“去取暖香来。”
暖香,顾名思义,在醉月楼里是催情药的说法。
暖香到手,正要给少年鼻尖嗅,一阵狂风大作,看热闹的人顿时七零八散。醉月楼门口响起阵阵琴音,迷人且沉醉,醉月楼的人纷纷倒地。暗守警觉,提前捂上耳朵。又几缕琵琶弦飞过,几名暗守顷刻毙命。
水欲宗师解下外袍,披在少年身上,解开他手上绳索,抱起他宽慰道:“别怕,师父来了!”
“师父……”顷刻之间,少年泪如决堤,“我不要进去……”
水欲宗师拼命点头:“我们不进去,师父带你回追音涯。”
少年躲在水欲宗师的怀里,一喘一息地抽泣着,身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
回到追音涯养伤的少年,终于可以暂时抛开一切,安安稳稳地修炼。可是,身上的伤可以痊愈,心里的创伤又如何能消散?
自此,少年关闭了自己,发誓远离红尘,不再相信世上有光会专门照拂他。他日夜用修炼麻痹自己,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实则心中早已千疮百孔,无药可救。
他一直在寻找合适的机会了结自己,直到那一日,他从九烟山顶掉下,那个女孩尾随在后,吻了他,满是期冀地告诉他不要死。
他方知,她是上天对他走向绝境的恩赐,为他照亮了全世界。他走向歧途时,她会不离不弃地陪伴他;他重伤难愈时,她会心疼他,衣不解带地照顾他;床笫之欢时,她把所有深情化作深深的吻,给他足够的安全感。
她不在意他是否拥有俊美的外表,不在意他是否身居高位,不在意他不堪回首的经历。
她唯一在意的,是他这个人。
她是玉轻然,全天下最好的玉轻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