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慎:“寡人残暴,却从不杀稚子。陆扶疾,你想成王大可智取,此举错
矣。”
“用不得你教训孤。昌元一年,永宁水患成灾,你不顾百姓死活征收重税,民间无粮而王都粮库谷米多到虫灾泛滥,虫尚有食,饿莩载道,此乃我陆扶疾讨伐你之一。昌元一年,饥荒后永宁连至嘉州瘟疫泛滥,百姓死有一万七千九百三十一人,你于王都观兽斗,品美酒,不顾百姓死活,此为二。昌元三年,你沉溺妖妃美色……”
陆扶疾说了戚慎十条罪。
戚慎一桩桩听在耳中,第一条他不知这桩水患,第二条他派遣了王宫最好的太医,第三条他从未因为那个恶毒的景妃而荒废过朝政,后面几条也有吧,但他的本意从来不是让民间怨声载道。
从前这些事都是谁在处理?
哦,是卢雍与秦无恒。因为他是暴君,所以所有人都怕他,无人敢反复拿这些事叨扰他,听信卢雍与秦无恒的命令,于是他在百姓眼中始终是个暴君。
戚慎望着陆军编织的盾牌上被捆绑成排的孩子们,这些稚嫩的脸上都挂着泪痕,却在巴巴望着他时不敢求助,好似他也是吃人的怪物,他们惊恐害怕。
陆扶疾:“还有一条,你可知是什么?”
戚慎没有开口,冷漠睨着陆扶疾。
爱说不说。
“你还是王子那年在都兰国治水,救下了一群恶人,这些人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他们害死孤的妹妹!”
戚慎:“都兰国水患成灾,寡人救的无数,百功不如一过,你若想迁罪于寡人又何须多言这一桩。”他严肃说起,“此处临近王城,天子脚下,你区区兵力如何抵得过寡人百万大军。放过这些孩子,你陆国或可减免罪行。”
“孤如何能信你。而且你当真以为你能赢?你以为身毒人是被你打败的?错了,孤已让他们回国搬援军,此刻恐怕他们早已冲破边境,你还是担心担心边境的子民吧。”
戚慎震怒,恼羞之色吓得木盾上被绑的孩子们大哭。
时机尚未成熟,他下山前已布下阵,还有甘进带着一队人马护送景辛离开此地。景辛被他强行送走,秦无恒接到他的指令也尚未部署成功,他要尽量斡旋时局。
戚慎怒喝:“你有恨大可冲着寡人来。”
“孤如今讨伐暴君不正是冲着你。”
戚慎忽然瞧见对山上发起的信号,大喝:“布阵出击!”
骑兵左右杀入陆军阵营,步兵两队配合,攻击敌军,抢回稚子。山下箭羽密密落下,整个梁军已以雷霆之势发起战斗。
陆扶疾也是这才发现原本该守在外围的士兵根本没有动静,处于对山上的陆军也变作梁军,而秦无恒与沈清月冲着他来。
他当即知道中计了。
两军厮杀,战场血流如注,黄尘漫天。
陆扶疾遥遥望着马背上的戚慎,这个男人岿然不动,不发一言却已经占了上风,好似天生就是王者。
他恼羞成怒,却见山谷入口处杀入的陆军,那是他策反了都兰国后巴修暗中派来的援军。
这是一支连戚慎都没有料到的援军,陆军在战势拉回一局。
陆扶疾忽然朝裴师沉喝:“一个不留。”
顷刻,刀剑纷纷对准了那些稚子。
他在戚慎身前杀了这些稚子。
这一刻,戚慎双目猩红,不顾将领的阻拦冲入这片厮杀里欲要抢回稚子。
项焉喝道:“保护王上!”
陆扶疾沉声:“摆阵!拿下戚慎者孤封为侯。”
这是所有人没有料到的局面,因为梁军不料他们的天子会为了救回孩子亲自冲进战场。
项焉被阻拦在后,眼睁睁望着陆军有序布阵围剿戚慎。
戚慎是踏过战场的,那年他便知道欲破敌阵先入当局,他长臂揽过一个四岁女童,在刀剑围剿里审度缺口。
耳边忽然响起长风划破的声音,寒风吹乱鬓发,他手臂被凌空飞来的鞭绳缠住,宝剑掉落在地,左臂也被另一道鞭绳缠住。那女童狠狠摔在地面,被鞭子拖去,眼见就要拖到马蹄下。
戚慎猛地扑去,女童被他护在身下,眼前寒光划来,他一个滚身闪退至一旁,但肩膀还是传来火辣的疼,被剑划到了。
女童在哭,哭声细软无助,紧紧抱着他脖子。
左右前后都有无数刀剑袭来,戚慎赤手空拳闪避,趁眼前袭来的士兵不备时夺下他手中的剑刺入士兵体内。
热血喷溅,怀里女童被溅了半张脸,哭得更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