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钟已到,通话结束。】
江岸雪僵在原地,脑中轰鸣作响,如同点燃了千斤□□,轰的一声,一片空白。
江岸雪僵硬的站起身,只觉得头重脚轻,四肢酥麻,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浸着一层渗入骨髓的冰渣。
视线里黑白光影交错着,他感觉一阵眩晕,胃里翻江倒海,他冲出厕格,伏在洗手池前干呕。
太阳穴抽疼,一阵比一阵激烈,他站在原地缓了很久,感觉全身虚脱,半点力气也使不上来。
他用冷水洗了把脸,走回三班的同时路过四班,他下意识驻足,朝四班教室望了眼,一眼锁定坐在前排的高小非。
与此同时,下课铃声响起。
江岸雪走向楼梯口,径直回宿舍了。
他坐到床上,下意识抚摸左手无名指的戒指,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他闭上眼睛,反复来反复去的回想开心放松的瞬间,回想和楼渡在一起的日月。
勉强镇定一二,他再次睁开眼睛,察觉到门外缓缓靠近的脚步声。
房门大开,高小非走了进来。
二人四目相对,气氛紧绷而诡异。
江岸雪的声线压得很低:“我有一个同学,他是内科医生。”
高小非回答道:“你说史克吗?”
江岸雪心脏骤颤,他忍着身体上的不适,哑声问道:“你是谁?”
“高小非。”
“不对……”
高小非眼色一凛,他走近江岸雪两步:“你听到的是什么?”
江岸雪:“你说你叫高小非。”
“把耳朵捂住,用眼睛看我的嘴唇。”高小非伸手死死捂住江岸雪的双耳,夸张的颤抖双唇——
我叫,鹿湛。
江岸雪脑子嗡的一声,头痛欲裂!
他难受的蹲在地上抱住头,脑中的残影不受控制的来回乱窜,好像一个精密运行的电脑出现大片乱码,突然瘫痪乃至短路。无穷无尽的记忆涌入脑海,鹿湛和高小非,高小非和鹿湛,这两个名字来回涌动,宛如走马灯似的反复上演。
哪里有缺失,哪里有多余,哪里被替换了,哪里被误导了?
他的记忆混乱了。
鹿湛、诸葛怀宁、南柯、明相照、木天宇、解阎、史克、容采荷、居桐、梅千秋、水彩游画晏紫乔熊猫、还有楼渡。
无数事件冲击着脑仁,无数人脸在眼前交替出现,活着的死去的亲密的疏远的,有不共戴天的仇人,也有如胶似漆的恋人。
那些鲜血淋漓的一幕幕,有被割喉的、有被斩首的、有被腰斩分尸的、有被炸成碎肉的。他们惊慌着害怕着恐惧着兴奋着,有被鬼杀死的,有自相残杀而死的,也有被他杀死的。
生世界和死世界,一个盛世太平,一个血腥地狱。
哪边才是真的,他又到底在哪边呢?
他们是谁来着?
我又是谁来着?
——【你的头发是白的,皮肤是白的,连眼睫毛也是白的,你是雪人吗?】
——【你虽然高高在上,掌管万有,可在我看来你就是个小屁孩。】
这是什么?
江岸雪怔鄂,这两句话好像是在自己脑海中突然浮现的,有些陌生,也有些熟悉。
这话是谁说的?自己又是在什么时候听到的?
他自负有过目不忘的能力,从三岁开始到现在,只要看过的听过的就绝对不会忘。可是他辗转反侧,哪怕把脑子挖空也没有找到这两句话的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