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两人年龄大到数不清,但站在这里,活像一对来春游的碧色少女和石青色少年,在寸草不生的钩吾山下,也像两棵小冬青。
石青色小冬青前后摆了摆道:“藏贞,你好些了吗?”
藏贞含笑摇摇头。
碧色小冬青直接上前,点上藏贞右手腕,拧着的小眉毛舒展开,脆声道:“我看并无大碍了。”
泫潇视线一顿,圆润白皙的食指挑起藏贞手腕的玉镯,挑眉嫌弃道:“曜渊怎么又给你带上了?”
藏贞垂下红色衣袖盖住手腕,讪讪道:“说来话长,先去看热闹吧。”
她们俩都心知肚明,边境闹事的仙族应该打不过洪罗。
然,洪罗只传来捷报,却迟迟不归,藏贞这才想去前线检视一番。
泫潇颔首,三人起决瞬行飞掠至空中。
靠近仙魔边境处,远远可以看见曜渊的属地,东南十郡十洲。
藏贞脑中的弦波动一下,她赶忙从袖中乾坤袋掐出一颗靛蓝色讯珠,置于食指和拇指间轻松捏碎——
捏得痛快,捏碎了却呆了半天。
她想起曜渊的嗔念幻梦心中依然酸涩,但念及昨夜又有些隐秘的欢喜,此刻竟不知说什么好。
耽搁半天,只见裂开的讯珠微闪,脑海中先传来曜渊的声音,像是低沉鼓点落在心底:“藏贞?”
她想来想去,片刻只憋出来一句:“早上好。”
那头传来低笑,像是古琴最低的音弹在耳畔,曜渊轻轻道:“早。”
同时,讯珠效力已过,在她指尖化为齑粉。
泫潇凑上来,圆圆的鼻尖对着藏贞的指尖点了点,随口问道:“这谁的讯珠?”
藏贞低头抖了抖红裙上掉落的蓝色讯珠粉末,答道:“曜渊的。”
说完又叹口气,面露愁容:“一日要捏十颗,还不能同时捏,真是麻烦。”
泫潇倒是高深莫测地抬起小脸,轻蔑道:“呵,堂堂魔王竟然被管得这么严。”
藏贞冷眼翻她,正好看到东川凑上来拽着泫潇的袖子。
东川垂眸看泫潇,长睫遮住眼中一汪桃花泉,认认真真道:“泫潇,你不是与我看山吗?怎么突然不见了?”
“呵,你也好不到哪里去。”藏贞冷笑道。
她夸张地迎风挥展红袖,若火凤凰凛然振翅,接着冷艳端庄地背过身去。
泫潇:……
瞬行极快,眨眼功夫三人便停在东南十郡十洲与钩吾山领域的交界处。
魔域和仙域到底不同,尽管毗邻,从空中还是能看到一条明显的边际——
魔族钩吾山一侧,天光格外耀眼,透过空气中悬浮的业火灰烬,在寸草不生的石头地上映出条条光带。
另外一侧的东南十郡十洲,穹顶光线则更加柔和,雾霾感也略轻些,放眼看去,还能看到边境线十丈以外长出芳草和杜衡。
就在这仙魔二域交错处,魔招与仙招碰撞出的炫彩迷雾直抵云霄。
招数拼斗卷起的风没有固定的方向,在空中迂回乱吹,耳边除却刀剑碰撞的声音,似乎还有争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