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猫儿有些踟蹰地跟在离葛歌不过两三步远处,嘴巴张张合合了好一会儿,才讷讷说出来意:“你、你能不能也给我一把刀呀?”
“你要刀来作甚?”葛歌有些奇怪地瞥了他一眼。
“你们大家都有刀,我也想要!我也能打坏人!”
原来是昨日第一批自制的刀出来后,葛歌给村里所有十五到四十五岁的人都发了一把木柄直把刀,赵猫儿今年不过十岁,刀自然是没他份儿的。
“上回被人拿刀架脖子上的事儿都忘了不成?”把箭矢装回箭筒后,葛歌才解开缠在手上防止手被磨损的细棉布带,道:“如今村中能用的铁都用完了,刀都不够用,哪里有给你的?”
赵猫儿是打定主意要用磨字决的了,葛歌不给,他就缠到她给为止。
葛歌也不管他,随他怎么软磨硬泡,就是没有。两人还在纠缠之时,村里又响起熟悉的铜锣声。
原还是漫不经心模样的葛歌立时表情变了,背着弓箭就往铜锣声传来的方向飞奔过去,赵猫儿也紧随其后。
等二人赶到村北时,近些的村民早已聚集到村口,村口高大的木门紧闭,众村民还在张望着,见小里正赶来,纷纷让开路叫小里正过去。
穿过人群后,葛歌迈开步子上了木梯,爬上比外头围墙高出半人高的哨点,如今华新村在村子东南西北四处都修建了一丈见方大小的瞭望台哨点,大大减轻了巡逻队的巡逻压力。
葛歌顺着崔家护卫手指的方向,果然瞧见了远处还有一里地远之处,一大群少说有上千之众,乌泱泱正往华新村方向过来。
这并不是第一回有流民打从华新村外过,毕竟华新村地理位置原因,但凡是打北边儿过的,十有□□都要打云家集过,而华新村,就在云家集北边儿。
“小里正,这可咋办?”张丰收、李瑞等人都有些不安,他们头先是打退过几波流民,可也没遇着过这么多人的,敌众我寡,若真打起来怕是打不过啊!
葛歌也是面色凝重,看向崔夫人派给自己调遣的崔护卫长与紧张地望着自己的张丰收等人,冷静分配工作:“护卫长,劳烦您带领大家伙准备迎战。丰收哥,你们几个去把村里所有老人小孩儿集合到我家去,交代吴伯,一旦不妥便带人转移,快去快回!”
葛家地方大,也是村子里离得最远的地方,若真要恶战一场,华新村这边怕是胜率不大,最起码给村里老弱妇孺争取个虽然不大,但总比没有好的逃生机会。
“是!”众人得令,纷纷行动起来。
张丰收等人很快便去而复返,还带回了除崔夫人与有孕在身的崔怡岚以外的崔家众子女,个个手持配件,一身劲装。
“此处凶险,诸位…”葛歌是真不敢叫崔永濂的兄弟姐妹来冒险,毕竟她当初既然应承下要收留崔家家眷,若是此时出了点儿什么事,自己可就没脸再见崔永濂了。
崔怡苹右手持剑,左手随意摆了摆,大声应道:“葛里正放心,我们虽不比兄长在西南打小操练,可身为武将世家,三两下工夫总还是有的,定不会给你添乱!”
崔家其余兄弟姐妹个个表情严肃认真,齐齐看向葛歌。
葛歌深吸一口气,道:“有劳诸位,烦请一定要注意自身安全!”说罢自己提着弓箭上了瞭望台。
崔家众子女也不敢大意,或提剑或持弓,全都站在围墙背后,静待葛歌发号施令。
“此乃华新村地界,还请诸位速速远离!”那上千不确定身份的人群在距离华新村村口只有不足两百米距离时,只见前方那村子搭得高高的棚子里,一个小后生手持弓箭,拉高嗓门大声冲他们喊。
可奈何对方却是一心要奔华新村来:这些流民许多都是打北边儿逃难而来,可里边儿有四五十人从前是在北疆当土匪的,这一路上路过的村子几乎都被洗劫了,就遇着这么个瞧着就是块肥肉的村子,他们焉有放过之理?
在那数十土匪的带领下,上千流民步步逼近华新村。葛歌见劝退无用,连发三箭均未伤人,第三箭射出后,对方依旧未停。
“就是个连弓都拉不起的黄毛小子,怕啥?”持刀跟在老大身边的几个土匪见葛歌连续三箭都落空,只以为是对方没本事,加之有围墙挡住,看不见华新村里边儿的情形,更是轻敌:“弟兄们冲啊!”
望着近在眼前一切完好的村子,所有人都红了眼!他们不想再饿肚子了!
葛歌见他们还是未能离去,抽出第四支箭,稳稳架在弓上,对准明显为首那满脸横肉的光头汉子,沉声与半蹲着靠在村民们堆砌起来的围墙后边儿掩盖身形的崔家众护卫发号施令:“放箭!”
“咻”地一声,葛歌架在弓上的箭离弦而去,一箭毙命。
崔家护卫也快速站起身来,因脚下垫了平整的大块儿土砖,比一人高的围墙正好高出小半个身位,七名护卫各自架弓,对准持刀之人放箭。
射出第一箭的葛歌见对方倒下后,空出来的右手微颤抖了几下,而后迅速镇定下来,反手取出第二支箭,拉弦、放箭,苦练了数月的箭法越发精进,不过片刻便射出七箭,没有一箭落空。
崔家护卫能护着主子一路从京城躲过追杀到云州来,自然也都是有些真功夫在手里的,同样也都是箭无虚发。
还未冲到村外围墙,对面儿上千号人便已折损五六十人,折损的还都是那些凶悍的山匪强盗。
“不想死的便停下!”箭筒已空的葛歌接过赵猫儿递过来的箭,搭在弓上并不着急瞄准,反而是再次开口劝退距离围墙直线距离只有不过二十几米的流民:“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