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嫌弃的姿态太过于明显,秦玦有些不解。
按照正常人的思维来讲,他更应该感到受伤,不过他根本不懂受伤为何物。
他试图解读穆君桐的反应:“你为何如此生气?”
他模仿过很多人,也揣测过很多人,是个非常好的学生,但他却没学过如何讨好别人。
穆君桐想到刚才的惊愕后怕,以及秦玦平淡话语下的杀意,再也无法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因为我感到了恶心。”干呕的劲儿还没缓过去,她胸膛起伏着,看着地上一片狼藉,“你让我感到恶心。吃人?你觉得这是很好笑的笑话吗?”
秦玦并不着急着从地上起来,他撑着上半身,活像是在聆听教导的好学生:“可是我并没有吃她。”他顿了顿,试图解释自己的行为,“我想过,可是想到你会生气,我就没有做了。”
当时他杀意迸发时,脑海里闪过了穆君桐在城楼上看着他的失望眼神,心头的怒气就像被暴雨兜头浇灭了一般,眨眼就只剩个火苗。
过去的六年里,每次他控制不住时,他的脑海里就会闪过穆君桐失望的眼神和冰冷的尸体。
他的话太过荒谬,穆君桐差点没有笑出来:“……你不会是在邀功吗,我难道还要谢谢你,或者是说夸你几句吗?”
秦玦摇头。他当然不会做这种事情,他只是平铺直叙了一番自己的行为动机罢了。
他一只腿长伸着,一只腿屈膝,明明他是坐在地面上的那个人,却自在得像居高临下俯视穆君桐的人。
“我是在警告。”他悠悠然地道,“只许犯一回。”
穆君桐看了他一眼,无话可说。
一场谈话不欢而散,穆君桐努力平复情绪,走近内殿,寻找茶杯,试图将口中的血腥味漱干净。
秦玦跟了进来,他似乎有话要跟穆君桐说,却不开口,只是默默地坠在后面。
她漱完口,转头厌弃地看了他一眼,秦玦连忙迈步靠近,她后退几步避开。
“你想做什么?”她警惕地问。
秦玦想了想:“你还要用晚膳吗?”他还惦记着一起用膳。
穆君桐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一口气上不去也下不来,最终只能摇头:“不。”
她觉得自己跟秦玦这种人无话可说,六年前的小秦玦还算正常,长大了真是越来越疯癫了,难怪资料里写他们秦家人是一脉传承的癔症,都会随着年龄的增加越发严重。
秦玦知道她生气了,可以前她也生气过,都是打他两下,或者把他按到水里让他差点窒息而亡,揍完了,撒完气,他们又回到了从前。为什么现在却这样冷淡地对着他呢?
他摸着肩膀上还未愈合的咬伤,胸腔空荡荡,有些怅然。
穆君桐不想看见他,不断地提醒自己很快就可以回家了,才勉强舒服了一点,没有和他发生更大的争执。
她放下茶盏,往内走,秦玦依旧跟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