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仲平可以从那些门缝里闪烁的眼睛里,看到一种冷漠,那是一种看待敌人般的冷漠。
所以,廖仲平甚至不愿意,踏入王府大门一步。
他随即下了一道严令,“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掳掠,违令者,斩!”
可下完这道令时,廖仲平就后悔了,这他x不就是北伐军十六条军规中的一条吗?
廖仲平仰头苦笑。
“上奏朝廷,大将军府……已平!”
“传讯莫相,立即派得力人手,安抚百姓……!”
……。
人心,其实是最不可测的玩意。
千万别说“深得人心”四个字。
人心最难捉摸,也最难把控,因为,一颗人心的主人,自己也难把控自己。
人心善忘,它有选择地去忘记曾经受到的恩惠,却刻骨铭心地记住仇恨。
而人心,最善于从众。
百人之中,只要有三成人说天是黑的,那么,至少有五成以上的人会附和。
当日午时,已经迟缓了一个多时辰的汉明半月谈,以代总编撰张煌言的一篇檄文,做为头版首条,拉开了声讨朝廷挑起内战、戗害功臣的序幕。
这不是吴争的授意,而是张煌言不甘心的自作主张。
在随吴争前往码头途中,张煌言完成了腹稿。
在即将离岸的船上挥墨,一气而就。
于是,江南学院八千生员开始上街。
杭州城近四万织女紧随其后。
自此,一发不可收拾,因为,全城的百姓开始掺和了。
廖仲平苦不堪言,想死的心都有了。
对他而言,这就是个粘了手的烫手山芋,挥之不去。
杀不得,镇压不得,因为就他认为的公心而言,吴王专权,可诛,但,百姓依旧是朝廷的子民,不能因为吴王一人,而大开杀戒,最关键的是,至今,廖仲平还没有得到,挥师南下前莫执念许诺的,朝廷会因为自己的胜利,而为这场突袭正名,补上该有的公文!
也就是说,他所为之奋斗的一切,非法!
……。
一天半,就一天半时间。
廖仲平甚至还没有巡视他的战利品的机会,叛军甚至还没有控制全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