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监国,闻所未闻,且皇后还怀着身孕,如何能监国?
然,不等有人置喙,王怀瑾头一个拱手领敕:“是,陛下。”
接着,范含章,崔玉坤双双拱手:“是,陛下。”
于是乎,一众朝臣只得领命:“是,陛下。”
“明日辰时,朕将在皇城前点兵,午时前,大军需出陵阳,赶赴苦白。”
“是。”
朝未散,安行洲重伤和陛下要御驾亲征的消息传遍了皇城,清妧微白着一张脸,立在寝宫外的回廊。
卢嬷嬷急劝:“娘娘,外头风大,请您为了腹中的小殿下,万万回房等候。”
“你怎知本宫怀得是皇子?”
卢嬷嬷当然不是无的放矢,她亲耳听到皇帝问药王,娘娘怀得是皇子还是公主,药王答,九成是皇子。
“是婢子失言,婢子只是盼着娘娘怀得是小殿下,如此,皇家有继。”
清妧低眉,手掌无意识地抚上小腹。
不知为何,她心里莫名生出一种强烈的不安,上一次体尝这份不安,还是随先皇后居仙游寺时。
那一回,她在七风居听闻芳君死了,不久,陵阳果然收到消息
,说芳君病发,死在了万春阁。
“娘娘,陛下来了。”
清妧抬眸,只见回廊尽头,卿流景正大步而来,他走到离她数十丈,忽然顿步,掩起衣袖,似是在同星回说话。
是在说话吗?
清妧抬步,奔向卿流景。
见此,卿流景慌忙抹唇,在清妧离他三步之遥时放下衣袖:“岳父并无性命之忧,阿妧不必忧心。”
她是担心阿爹,但,她也担心芳君。
清妧上前,伸手要探卿流景的脉搏,不等她触及,他先一步扣住她的手腕:“阿妧,外面风大,恐伤到孩子,咱们回房说话。”
“先别管孩子,让我探探——”
“怎么能不管?”卿流景蹙眉,声色略高,“这可是你和我的孩子,当然得小心再小心!”
“我——”
“还是说,你看我一心念着孩子,醋了?”
“不——”
“放心,我心疼孩子,是因为这是阿妧和我的孩子,但我再心疼他,也不会爱他胜过爱阿妧。”
“……”
满腔的急切,被卿流景这一阵堵,弄得变作了怒气,清妧怒吼:“卿芳君,你给我闭嘴,我没想谈孩子,我想问得是——”
“岳父暂且无碍,但夷军的那一箭射穿了岳父的右胸,若不能好生治伤,只怕还会有性命之忧。”
“那——”
“无妨,明日我出征,会带公明同去苦白,有公明在,岳父必定无事。”
清妧沉默片刻,轻问:“一定要御驾亲征吗?”
“阿妧不信我?”
“不
,我只是有些担心。”
卿流景闻言,乐得呵呵大笑:“阿妧担心我,我十分欢喜,但,对付区区北夷军,委实不必阿妧忧心。”
“且不知骄兵必败?”
“好,我不骄。”卿流景笑着搂住清妧,转头问星回,“还不去备宴?今夜朕要和皇后畅饮话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