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的兵马夜袭大营,快把这个质子带走——将军说了,要拿他祭旗,长生天保佑,我北狄战无不胜,血洗宁国!”
穆玦被人从床上拽下来,他没有走路的力气,北狄士兵也并不在意,就让他膝盖摩擦着地上粗砺的沙子和石块,一路往外拖。
出了帐篷,他被横着架到了马背上。
穆玦看到了北狄大营里的情景——
漫天的火星箭雨将夜空照映得亮如白昼,远处穿着黑色甲胄,挥舞着宁国军旗的骑兵正在人群中砍杀。
北狄士兵大都刚喝过酒,这个时辰又是黎明之前人们最嗜睡的时候,从帐篷里冲出来打算反抗的北狄士兵连盔甲都还没穿好,已经被一刀毙命倒在了地上。
战马嘶鸣,有人逃窜,有人追杀。
黑色甲胄的骑兵渐渐在往他们这里靠近。
北狄士兵上了马,发出几声咒骂,迅速骑着马带他往中军营帐去了。
到了中军营帐,穆玦被人从马上踹下,他在地上翻滚了几圈,无力地抬起头,看到那个来议和的使臣也被抓了,正跪在地上涕泪横流地求饶。
十几个锦衣卫则在和北狄士兵拼杀,看起来早就知道今天黎明之前宁国会发兵突袭北狄大营。
除了陆世廷,没人能指挥得了锦衣卫,就连皇帝和太子也不行。
和谈只不过是拖延时间,让北狄放松戒备的幌子。
他这个质子也一样。
冲进来的那支黑甲骑兵训练有素,一看此事便是早已策划好了的。
从他被送来北狄做质子开始,他的结局已经被陆世廷写好了——两国开战,质子怎么可能活命。
不过这样的话……那些求和的银子绢布就不必给了。
守卫边关的将士打了胜仗能衣锦还乡。
他死在这儿,尸骨很快就会被烈火焚毁,也就不会被带回宁国了。
这样也很好。
他刚喝了那么多烈酒,说不定不会感觉到有多疼。
他被拖上了之前祭祀的木架,这次没有巫医再来做繁复的仪式了,北狄的将军集合了剩下的兵马,用北狄话高声向长生天祈祷。
他的脚下被堆起了好几捆木柴,上面倒了酒,一个北狄士兵拿着火把在等待将军一声令下。
穆玦墨色的眼瞳里跳动着狰狞的火光,青年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在镇定地等待着火把落下,自己的身体被火焰吞没。
风的呼啸声,远处的拼杀声,旁边北狄将军粗犷的高喊,还有火把猎猎的火焰升腾,在他听来都是一团模糊。
“将军,前面的弟兄们快抵挡不住了,黑甲军快要冲过来了——”
“点火!”
火把的红焰在他眼前划过,穆玦唇角渗出一丝殷红的血,看着那个火把被一支飞来的利箭-->>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