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平王大婚,设的是流水宴,王公大臣们只要朝中能数得出名号的都来了,倒不是说关系有多好,而是人家都来你不来岂不是忒刻意?更不用说还是帝后亲自主婚。
御撵凤驾早早就到了广平王府,一众来贺礼的文武大臣恭敬之余,眼神不住的往皇后身旁那一身红衣的小娃娃身上瞟。
三天前广平王请旨册封世子,皇帝当场就允了,至于广平王怎么会突然冒出来一个儿子坊间不是老早就有传言了么,大婚之前请封世子,靖国公吭都不吭一声,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这孩子是谁的,等看见这孩子,那就更肯定了,啧啧啧,现在的年轻人呐,一点都不稳重。
横竖现在也没到吉时,皇后搂着小孩儿专心投喂,摸摸小娃娃白嫩的脸,皇后简直是爱不释手,“团哥儿,今晚还是和皇伯母睡好不好?”这两天团哥儿一直都在宫中玩,小孩儿适应能力很不错,又有二皇子领着耍倒也玩得开心。
皇帝无奈,轻咳了一声,眼神有些哀怨,都睡了两个晚上了,是不是该挪个位置给他?
“母后,我也要。”二皇子赶忙插话,表示不能忘了他。
“好好好,都来,”皇后只当没看见皇帝哀怨的眼神,朝一边正经坐着的小少年笑眯眯开口,“暄儿也来。”
太子殷暄与皇帝有七八分相似的脸上闪过一丝无奈,显然是跟自家父皇一样的想法,但犹豫了片刻,还是轻声说了一句“好。”横竖两个弟弟都在,那多他一个应该也不多吧。
不多时,就听见府门外热闹的鞭炮声响起,紧接着就有人通传,说迎亲队伍回来了。
王府正门大开,迎亲婚车正停在大门中央,在鞭炮喧响声中,殷玠下马几乎是片刻不停的就往婚车大步走去,容妤刚在红豆的搀扶下准备下车,紧接着就觉得手臂一热,温厚的手掌牢牢托着她的手臂将她小心扶下了车,容妤只愣了一下就反应过来来人是谁,下车后,男人并没有松开她的手臂,而是下移直接握着了她略显冰凉的手。
红豆抿唇笑了笑,十分懂眼色的退到一旁。
旁边的傧相也愣了一下,手中还拿着一根大红绸,按理说新人该牵红
绸入内才是,不过,被殷玠淡漠的眼风一扫,傧相立马将要出声的提醒给咽了下去,行吧,牵手与牵红绸差不多,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旁人出来看热闹的宾客见殷玠迫不及待的就迎向了新娘子,不由得也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容,看来王爷对这位慕容小姐那可不是一般的喜欢呐。
殷玠才不会理会别人的看法,牢牢握着容妤的手,纵然看不清她隐在盖头下的面容,但他目光依然柔和似水,“阿妤,我们要进去了。”
盖头下,容妤唇角勾起,反握住他的手,“嗯。”
跨进这道门,从今往后,她就是殷玠的妻了。
殷玠牵着容妤的手,低声提醒她注意脚下的路,在围观众人诧异调笑的目光中一步步将她引入正堂。
帝后瞧见两人居然相携而来脸上也有些诧异,随即就是满脸笑容。
傧相的唱礼声响亮而悠扬——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精致厚重的翟衣一次次拂过扫的纤尘不染的地面,叩首时珠钗交击,环佩琳琅发出清脆的声响混合在喧闹的乐声人声中,但不论是殷玠还是容妤,这一刻都只觉心绪复杂到难以言说。
从今往后,生死荣辱,喜怒哀乐,他们都将一同度过,合理承担,直至碧落黄泉。
帝后看着底下一对新人俯首叩拜,同样是感慨万千,皇帝握住皇后的手,力道有些大,“阿玠总算是成家了。”
皇后含笑,同样感慨,“母后该安心了。”
拜完堂,容妤被送入新房,皇后并一干宗室之妇都跟了进去,殷玠也在,他要等挑完盖头之后才会再次出去敬酒。
“诶诶诶,你这小子,也忒急了。”皇后一把拍下殷玠想要直接去扯盖头的手,又塞给他一柄秤杆,“按规矩来。”
旁边妇人见殷玠着急上手的模样都跟着笑,不禁打趣,“咱们王爷这是心急呢。”能在这屋里站着的都是宗室里有头有脸的人家,也称得上是殷玠的长辈,自然敢打趣。
殷玠此刻的心神全部都在安静坐在床沿的女子身上,接过秤杆,深吸了一口气,上前,明明方才还着急要去揭盖头,此刻却有些不敢下手,倒像是情怯似的,惹得皇后
又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