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
范晴雪迈进厂长办公室,一抬眸发现办公室里除了许加,唐仁锦竟然也在。
“许厂长、徐副厂长好久不见。”她扬起清甜的嗓音和老熟人们打招呼。
“是小范同志啊,真是好长时间没见了,听说你现在是京市日化厂的研发部主任了,恭喜恭喜啊。”许加笑眯眯地说着,然后加大音量呼叫隔壁房间的许俊,“许秘书,快帮小范同志倒一杯好茶。”
唐仁锦的音调压着笑,朝她挑挑眉,“小范同志休假了?”
范晴雪笑着和他们聊了起来,话题慢慢转移到通用机械厂上,“我听说机械厂要裁员?说什么双职工只能留一个?许厂长知道内情吗?”
许加抬眸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透露出去,别开眼深深叹了一口气。
“陈厂长纯粹是胡闹,咱们甘平省又没开始国企改制,他有什么资格裁掉那些正式工。”
“机械厂的效益不是一直不错嘛,不应该走到裁员那一步吧?”
“说来话长,陈厂长上半年的时候不知道从哪儿找到一个德国的大客户,订了特别大一批轴承,等交货那天德国人一检查,发现机械厂生产的次品率居然高达32%,那个德国人一生气不仅没要那批货,还通过临景市政府向机械厂索赔50万违约金。”抿嘴用鼻腔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这不,机械厂一下子垮了。”
唐仁锦显然也知道这件事,补充道:“后来临景市政府想办法把检查合格的产品辗转卖了出去,剩下的不合格轴承扔进了废品回收站,损失一律由机械厂自己承担。”
原来还有这么一回事。
范晴雪拧着眉沉思,很多国企职工自诩端着铁饭碗,吃着大锅饭,劳动态度特别不端正,迟到早退磨洋工的现象屡禁不止,再加上以前计划经济时代物资匮乏,国民对产品的要求仅仅停留在“能用就行”的阶段,根本不重视产品质量。
以至于在开放初期,华国的各个国企因为质量问题赔偿给其他国家的违约金加起来就是一个惊人的数字。
尤其是德国这种对产品质量要求极其严格的国家,也许华国的工人们比照图纸制作轴承时,觉得只要在图纸标注允许的误差范围内就可以,但是德国人的要求却是误差越小越好。
所以造成了生产者和订货者不可调和的矛盾。
“幸好咱们厂一直按照你和唐副厂长的严格要求进行生产,精油皂和二合一清洁乳的销售情况依然不错。”许加的目光垂下来,放在文件袋上的手轻轻敲了敲,示意刚沏完茶过来的许俊把茶杯放到范晴雪面前。
范晴雪笑着接过茶杯,放在手心虚虚地握着暖手,许厂长的办公室里还是一如既往的冷,仅有的一个煤球炉子上面为了省煤还封着铁盖。
猛然想起来范晴雪怕冷,许俊递过茶杯后后退了两步,拿起烟囱上挂着的铁钩子勾开半边炉盖,又弯腰把炉子底部的滑盖拉开一些,室内温度才慢慢暖了上来。
“主要是许厂长领导有方,徐副厂长抓纪律抓的也好,要不然红旗日化厂说不定真的会成为第二个通用机械厂。”
听到她的话,许加心里突突跳了两下,看来小范同志之前说的“产品质量是一个工厂的根基,要特别重视这个问题”的话十分对,在她离开后,他和徐副厂长一直推行她给工人们制定的相关管理条例,狠抓劳动纪律和产品质量,稳扎稳打,因此才有了现在的规模和口碑。
“小范同志,谢谢你。”许加郑重地道谢。
范晴雪一愣,黑眸点点,眸光落在冒着热气的茶水间,忽而一笑,“许厂长客气了,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客套地聊了一会儿,见许加似乎和唐仁锦有什么事情要商量,范晴雪婉拒了他们的吃饭邀请回家属楼那边了。
一夜好眠。
谢青瑜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耽搁了行程,第二天中午才赶回来,下午和范晴雪两人一起坐车回京市。
回到京市后范晴雪在家补了半天觉,中午的时候跑到李永福的办公室销假。
“小范主任你可算回来了,咱们厂的口红生产线出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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