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范晴雪和沈玉关系的进一步拉近,李忠旭找茬的次数明显减少,加上他本身就欣赏那些能力出众的人,范晴雪数次展示出优于常人的能力后,李忠旭对她彻底服气。
原本李忠旭看她不顺眼的原因是以为她是被上面的领导强塞进来的关系户,担心范晴雪和之前那个关系户一样胡搞瞎搞,把本就形式严峻的厂子弄得更加雪上加霜。
而那两款香水,在他看来不过是别人研究出来的,迫于领导压力才单独署名给范晴雪的。
后来沈玉跟他解释了很多次,他才知道一直误会范晴雪了,不过碍于面子,他仍然没有道歉,和范晴雪的关系直接僵住。
范晴雪每天忙的连轴转,根本抽不出时间理会李忠旭的小心思。
林虞那天离开后,找到李永福的办公室,跟他强烈要求离开香水研发部。李永福劝了几句,但是林虞坚持自己的选择,没有办法只能把他暂时调去了香皂车间,给他一个副主任的名头。
林虞和李永福说,桂花香水是他主导研发出来的,所以现在生产的香水皂也有他一半的功劳,以他对桂花香水的熟悉,在车间的盯着正好。
李永福虽然对他自持功劳的话不认同,但是他毕竟是桂花香水的主要负责人,香水皂在融合的过程中出现任何问题,有林虞帮着处理一下比较好。小范主任还要兼顾新香水的调配和对原香水生产线的数据调整,没有时间照顾香皂车间这边的事。
好不容易打发走了林虞,李永福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视线落在香水展柜上,自嘲地一笑。当初他是有多相信冯平,现在就有多想给那个孙子一脚。
冯平是他曾经的老同学,两人的友情维持了近二十年,他的舅舅和妻弟都在政府部门工作,提前告诉了他一些关于外贸出口政策的“内部消息”,再加上工厂面临转型和倒闭的压力,李永福才孤注一掷地向政府申请进口生产线。
刚刚宣布改革开放时,政府对这些准备做进出口贸易的企业持支持的态度,批下来不少条子,但是近两年发现很多产品在销往国外时外国人是不买账的,这也就导致大批工厂亏损,转外销为内销,国内市场慢慢繁荣起来。
红福日化厂本就是在艰难求生,去年国家对原材料实施了价格改革,所有原材料的进价几乎全部涨了一倍,使得厂内资金立刻周转不灵,桂花香水的滞销又导致资金不能回笼,因而日化厂陷入垂死挣扎阶段。
李永福把冯平当时给他做的市场分析和所谓的“内部消息”抱怨似的跟范晴雪说了一通,范晴雪只是笑着点点头,没有发表任何见解。
他以为范晴雪是认同他的抱怨,撇撇嘴嘟囔了几句后停下话茬。
“咱们把原材料备齐后,生产线不能直接用吗?”沈玉抱着两本范晴雪送给她的化学专业书,偏过头疑惑地问道。
她读的是工农兵大学,理论知识不如恢复高考后的大学生深厚,范晴雪为了鼓励不断她提升自己,不仅送了书本,还会抽空教她一些更加深奥的化学原理,利用研发部的实验室带她做实验。
范晴雪在沈玉心里是半师半友的存在,她对她十分信服。
范晴雪闻言脚步顿住,耐心地解释:“化学是一个非常严谨的学科,任何细微的数据偏差都会导致结果大相径庭。我研发出来的香水的配方,是在严格的实验室环境下完成的,投入生产线时不可避免的会出现偏差,所以必须重新调整数据参数,争取尽可能的完善生产流程,制造出完全同比例的香水。”
她的唇角带着浅浅的笑意,说话时轻言细语,纯黑的眸子望过来,沈玉呆呆地望着她片刻,忽然有些脸红心跳,不自觉地收紧抱着书本的胳膊,“小范主任,你真的太厉害了。”
长得好、性格好、头脑好又实力不俗,简直太完美了。
沈玉看向范晴雪的眼神蓄满了钦佩,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地眨动,脸颊半鼓起看起来软乎乎的十分好捏。
伸手轻轻捏了一下她的颊肉,范晴雪笑了一声,“走吧,我再带你看看怎么调试设备。”说完,率先迈开步子。
“好!”沈玉在她收回手后,迷茫地揉了揉被捏过的脸颊,下一刻听清范晴雪的话,脚步欢快地跟在她身后。
范晴雪侧过头,看着她明媚的笑脸,指尖轻轻抵住额头,眼尾的笑意加深:对付手底下的员工,必须该拉拢的拉拢,该震慑的震慑,该敲打的敲打,该无视的无视,恩威并施,才能让自己永远立于不败之地,令行禁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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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范同志,香水皂全部卖出去了,货款也收回来一部分了,是不是可以开始生产香水了?”李永福憋屈了两年,终于又有点意气风发的感觉,为了庆祝积压的库存全部清空,他一大早起来跑去理发店花了一毛钱剪头发,理发的师傅还帮他刮了胡子掏了耳屎,别提多舒心了。
放下手头的工作,范晴雪抬眸看了提起精神的李永福一眼,视线落在他锃光瓦亮的光头上,犹豫了两秒钟,最后也没有说出他的头型不好看不适合留光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