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丽榕话音刚落,一声距离极尽的嗤笑就传入耳朵,侧目看向身旁面容平静的陈春花,她狠狠皱起了眉头。
陈春花抬头看着比自己高出半头的韩丽榕,眼神有点轻嘲,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转身走向手艺不错的篾匠购买篮筐。
自己不拿出实际的东西摆在她面前,说的再多都没用,因为韩丽榕根本就不相信她竟然能弄到紧俏的香皂,根本就打心眼里看不起她。
与这种人争论,纯粹是多此一举。
周围的人见陈春花哑火了,摇摇头觉得没意思后慢慢散开了各自干各自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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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丽榕虽然在嘴上赢得了暂时的胜利,可是细细看清陈春花的眼神后总感觉气不打一处来,她双手抱臂,一直瞪着她,等待机会再战一场。
结果陈春花从头到尾没有再看过她一眼,花了6分钱买了两个竹筐和一个竹篮,扭过头潇洒地走了。
就这么……走了?
彻底被无视的韩丽榕瞬间炸毛,差点撇下脚边的篮子要追上去跟陈春花再吵几嘴,被另外三个盟友及时拉住了。
“消消火,既然那个陈阿花夸下海口,那咱们就等着看她笑话好了,我就不信了,一个死穷鬼能卖什么好东西。”
“是啊,跟她这种人置气不值当的,既然她不在,咱们不如重新商量一下鸡蛋的价格,最近天热,鸡蛋不赶紧卖出去容易放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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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前几天我家搁了一阵子的鸡蛋都被苍蝇叮坏了,打开全是臭的,根本没法吃。”
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转移话题,韩丽榕的关注点立刻被吸引走,加入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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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晴雪回家之后把那一篮子鸡蛋直接送给了何诗曼。
自从丁慧回娘家之后,范卫华懒得做饭,也把粮油关系转到了厂里,天天跟范卫东一起吃了饭再回家,所以家里不再开火,鸡蛋留着也没什么用,干脆让何诗曼带去娘家算了。
何诗曼找范卫东商量了一下,把鸡蛋留在家里,明天准备把小深接回家住,鸡蛋以后煮给小深和范晴雪吃。
近期何诗曼的身体好了不少,用了小妹送的海盐青柠香膏后吐的没有以前那么勤了,也可以匀出精力照顾范深,所以立刻想把儿子接回来。
小深今年刚好三岁,去上托儿所正当龄,上班的时候把他送过去让老师带,下班的时候再把他接回家,每个月交给托儿所8块钱和12斤粮票,托儿所包一日三餐,非常合算。
再说,她实在受不了纪敏的贪得无厌了,大哥根本管不住纪敏,一个大老爷们被治的死死的,真叫窝囊。
范深即使有姥姥姥爷照顾,也免不了受纪敏的气,她可不想自己的孩子留下什么心理阴影。
范晴雪趁着晚上清点了一下空间里的成品香皂和正在
去碱性的半成品冷制皂,碍于原材料有限,只做了最不起眼的普通香皂。
为了扩大生产量,迎合市场,她今天决定做一批即做即用的热制皂。冷制皂用料更精细,成皂的时间太长,所以她准备单独推出来售卖,价格至少要卖到6角钱一块。
市面上的香皂大多都是热制皂,她们跟随市场卖热制皂也是为了避免引发有心人的窥探和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意识沉在空间里,范晴雪用三个小时熟练地做了500块热制皂,加上以前做的冷制皂一共1500多块,她存的用来制皂的油脂和氢氧化钠几乎全部用罄,之后还要想办法弄一些来。
意识回笼,看看时间才九点半,范晴雪的食指点点书桌,另一只手拿出本子和钢笔开始写写画画地做自己未来的规划。
写到一半,突然视线一黑,紧接着家属楼里传来一阵阵哀嚎。
“怎么又停电了?这都是这个月的第几次了?有完没完啊?”
“整天不是停水就是停电,还给不给人活路了。”
有人噔噔噔跑到水房,扭开水龙头,“不是吧,水也停了!?”
一时间,整个家属楼天翻地覆。
刚刚停电停水的下一刻,范卫东提着水桶,范卫华端着两个搪瓷盆两人披上衣服一起跑去行政楼那边接水,一般停水停电就是一天一宿,必须备一些洗漱和喝的水。
通用机械厂行政楼的水管连着一个县里的自来水厂,常年不断流,只要家属楼这边一停水,人们就会到行政楼排队接水。
路上遇到上夜班的一些工友,由于断电,夜班取消,他们白白干了两个多小时的活,却拿不到今天的夜班补贴,一群人抱怨连连。
何诗曼点燃煤油灯放在客厅的橱柜上,借着昏黄的灯光继续给肚子里的宝宝做小衣服。外面吵吵闹闹,她依旧眉目温和。
范晴雪在停电时想收起纸笔,结果一不小心把钢笔碰掉在地上,她借着月色捡起钢笔,入手的触感有些异样,凑近一看,才发现钢笔的外壳被摔坏了,笔尖也摔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