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陈仰没有吃,他给黑黑的媳妇接完生,一刻不停地跑去镇上找医生,累睡着了,手指甲缝里的血迹都没洗掉。
朝简打了盆水,蹲在床边给他清理指甲。
陈仰睡得很沉,没有知觉。
朝简换了几次水,才把他的指甲全部清理干净。
屋里的光亮很柔和。朝简抚摸着陈仰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摸。
片刻后,朝简从抽屉里抓出一把奶片,剥了个放进口中。
嘎嘣嘎嘣声在他齿间蹦来。
奶片是陈仰连同镇上的几人,以及科技园的一伙人加工生产的,跟以前吃的牌子不太一样,有点甜,但比没有好。
朝简把奶片全部吃完,低头贴上陈仰微张的唇,轻轻厮磨了会,吮了几下,起身出去。
今夜明月高挂,满天繁星,风从海面而来,卷着潮湿的腥咸钻进岛上,掠过山林。
那风里就多了一抹清凉。
朝简站在山上的一处高地往下看,入眼是一片零零散散的灯火。他提着篮子,里面是刚摘的红枣。
来这不是吹风看灯火,而是……
南边的海对面隐隐约约出现了一块黑色。
有世界碎片要过来了。
朝简掐住摘枣子时爬到他衣服上的毛毛虫,捏死丢开。
世界碎片一增加,就会有新的朋友,那能让他的哥哥高兴。
朝简漫不经心地扯动了一下唇角,无声笑笑,下一刻就面无表情地离开这里。
回去再吃点奶片吧。
那块碎片和之前的一样,一开始会在大家的心里刮起巨大浪潮,慢慢就平息了。
夏天过去,秋天来了又走,一场雪悄无声息地在深夜降落,天亮后的世界一片白。
第四块碎片就是那天飘过来的。
陈仰踏上去,他确定不论是重置前还是重置后,自己都没有经历过这个任务点。
很多公交停在一起。
旁边是菜市场,一排大小门脸,一片小区,宽敞的柏油路……面积不小。
朝简捏住陈仰的脸,将他转向一个方位。
“看那里。”
陈仰刚想询问,他的瞳孔猛烈一缩,脑子轰响:“躺在公交车底下的人是……向东?我没有看错吧?”
朝简:“没有。”
“我没看到别人,只有他一个?”陈仰喉头发紧,眼睛不甘心地左右寻找。
“就他一个。”朝简捻着陈仰的后颈。
陈仰一口气堵在了嗓子眼。
“这里的其他地方还没查找,说不定会有别的通关者……”
“操——”车底下传出一声难以置信的吼叫,灰头土脸的向东钻出来,愣愣看着陈仰和朝简,“操……”
他妈得,这碎片上的一群通关者都跟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疯子似的,白天黑夜的哭喊,全他妈是ptsd患者,老子在这待的浑身长毛脑子腐烂,正准备自我了断。
还好没有。
向东红着眼,龇牙咧嘴地跑向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