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卫看着这辆看着虽然破,但配套齐备,加上前面那头拉车老驴,怎么也值十贯钱的驴车,这说赏就赏了?
面对车里人的大方行径,顾大总管低头盯着地面,并没出声反驳。>r>
守卫乐了,管他什么来历,自己今儿算发了笔意外之财。
车帘被掀开一半,掀帘那只手指修长白皙,带出半截麻布衣袖,麻布许是浆洗的次数太多,边缘处己洗得染料褪色,显出麻布本色,被针线锁好的袖口也丝丝缕缕的散了线头。
城门守卫自认见多识广,可穿的这么破烂,偏又出手阔绰,口气不小的爷确是平生仅见。
当车里人下了驴车露面时,守卫己注意不到他那身破旧衣衫。
下车的青年男子微微扬头,似乎在打量城门匾额。那一刻,守卫只恨自己识字不多,肚中无有墨水,不知如何形容心中感受,只觉震憾。
被震憾的不止他,原本因拥挤越显吵闹的城门内也变得安静。
此时西城门本已聚集了太多帝都豪门,对于长宁侯顾世子回京,首次亮于人前说法太多,玉树临风太俗,俊逸清雅寡淡,姑射仙姿仍是不足,最为世人所认同的说辞是:
彼时满城烟柳,扬花飞絮,西门内外车行马嘶,人声鼎沸,当那个青年微微抬头时,世间所有喧嚣繁华都褪色成浅淡的背景,只有那个青年在众人眼中成为唯一。
驴车上,草帘下面微动,一只全身皆黑,再无一根
杂毛的幼猫,自车内迈着猫步追了出来,“喵喵喵”好一通抱怨,似在控诉自己被无良主人丢在车上。
少年微微勾唇,漫不经心向后伸手,捏着猫儿后颈把它拎到怀里,神色语气满是宠溺:
“心肝宝贝,小爷就是弄丢了自己,也舍不得丢下你,乖喔,看,咱们到洛京城了。”
抱猫少年抬足前行,众人不自觉的,纷纷避让开,生怕打破眼前这副如诗画卷。
守卫更是疑心自己先前幻听,恨不能探头再往车里瞧瞧,看看车上是不是另有他人。
虽然方才少年音色相同,可眼前对着只猫儿无比温柔的少年人,哪见得半点桀骜不逊。
少年刚穿过车马长龙,方踏足街口,又被一辆马车拦住去路,车帘掀开后,一个年近六旬的紫袍老人抚须含笑,点头赞道:
“方才听得瑞安隔窗赞叹‘谁家少年,占足风流’,老夫老眼昏花,如今近观果真不假,当真潘安宋玉不足提。你是谁家孩子,老夫怎么没在洛京城里见过你?”
少年恃美行凶通行无阻,车夫与管家却无此福利,那位侯府顾管家更是示意自己身边随从放慢脚步落在人后,原本心里还打着自己的小小盘算。
如今虽远远认出来人,却因相隔太远,又不高声提醒。心里不由亡魂大冒,自家这位爷不开口时是副美人画卷,赏心悦目。可一开口,他的画风会变成什么模样谁也拿捏不准,眼下就怕那位口无遮拦闯下弥天大祸,累及长宁侯全府上下,今年清明都别想平安渡过。
下一刻,便听得自家那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大爷,很不耐烦的声音:
“小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长宁侯世子顾淮北。老头,你又是哪家的?胆子不小,竟敢拦了小爷的去路?”
“嘭”的一声,长宁侯府大管家眼前发黑,面上无一丝血色,浑身软的立不住,轰然倒地时身形瑟瑟颤抖,好似赤身裸体在三九寒天掉进冰窟窿里。偏偏因为惊恐太过,平日里利落的嘴巴,此刻己挤不出半点声音。
只能在心里无声呐喊:爷,求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