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想着吃喝就好。”
“升米恩斗米仇,可惜了女儿一片善心,指了活路她们不走,以后如何便看他们自己造化。”
“嗯,也吩咐厨房,先紧着三姑娘,多做些着她喜欢的菜,可怜嘉仪,这些日子心里一直揣着这些事,连食量都减不了少……”
同样到了日暮时分,六戒酒醒后,跌坐在溪边揉着隐隐发疼的太阳穴,耿忠忙前忙后,弄好一碗醒酒汤递上,算作把人灌醉的陪罪。
六戒皱着眉头饮了口,习惯性点评:
“火候不对,药剂份量也没搭配好,药性都没完全激发出来。”
“论医术大师你是内行,可你都醉得人事不醒,我也就只能照以前方子熬汤。再说,你真能耐,我家主子的病你照样治不好。”
此刻没了外人,耿忠才不惯他臭脾气。
“他那是病?和尚能治病救人,又不能救命,什么叫治不好,和尚只是需要些时间,容我细量考研该如何治而已。”
六戒恰似被踩到了尾巴尖,激动的差点跳起来。
“碗碗碗,我的碗,这可是主子亲自画样亲手烧制的瓷具,你可别失手摔了。”
耿忠跳将起来几乎是用夺的,抢过空碗,小心的捧到手心:
“谁当初夸下海口,声称天下
就没有他救不了的人,我家公子来此求医问诊时,还给你带了了五坛百年陈酿的刘伶醉当作诊费。”
酒已早入肚化成水,吃人嘴软的大和尚此时也坐不住,起身后,以袖扇扇风,以发散郁闷:
“要不是遇到和尚,你家主子一直按着体弱之症来治,那才真是要命。如今能诊断出他中了毒,让他偷着乐吧。”
“还有多少时间?”耿忠话风一转,正色问询。
“什么?”大和尚这一时还没转过弯。
“主子让我代问一声,他还有多少时间?”
耿忠边发问,边盯着六戒脸上神情,似乎想从他的话中推断真假。
“想什么呢,别说他是明镜的关门弟子,就是寻常人,和尚既敢喝了他送的酒,必会尽力保他一命,一个个的年纪不大,心思太重。
说来也奇怪,和尚最近怎么老是遇到这种病人,看着不过十几二十岁,那些汇聚在心脉的郁气不少,好似方知人事便开始忧思缠身,和尚我也是活久见。
转告谢十四那小子,和尚不会白喝他的酒。
如今已查寻到,他所中的毒名叫“缠绵”,是种慢性毒,最是伤人身体根基,让人看起来像久病不治自然死亡。
此毒性阴柔,不但能浸透入五脏六腑,中毒者若有了子嗣,这毒性还会跟着遗祸子孙。
入骨缠绵最是难除。多少代前便被人连制成的成品连带药方全毁掉,和尚仅是曾经听闻,如今倒见着真人案例。
谢十四身上的毒应是是从母体遗祸而来,所以毒量微弱,却随着骨血遍布全身,又历经二十年时光,如今深入骨髓难以剔除。这没毒药成品又没药方子,光凭那些毒血,从中推出解药,这事真的急不得,且容和尚慢慢尝试。
说来这毒本是用来折磨人的,发作缓慢,纵是被人下毒也要拖个十来年,不把人折磨到形散骨消,中毒者想咽气都难,有个别名叫做“活受罪&ot;。
不过谢十四虽是遗毒,按理这毒性都已入骨,也早该卧病在床起不了身,偏偏他还能行动自如,倒似曾服用过一些解药,可真有解药,谁解毒只给人解一半,不上不下吊着人性命,此事颇为蹊跷?
我已尝试开了缓解的方子,让谢小子先用着。何时能够解毒,和尚不敢夸口,但有和尚在,至少可保他十年之内无有性命之忧。”
溪水另一头,竹篱围就的院落里谢十四悠然煮水品茗,思雪在他脚边窜来窜去,不时用自己毛茸茸的身体挨挨蹭蹭,触碰自家伺主的长袍,一对主宠自得其乐,和谐又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