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小沙弥。”随着窗外耿忠声音传来,原本看似空旷的山野之地悄然无声冒出好多条人影,与他一起把茅草屋团团围住:“我曾在寺里看见过。”
“六戒和尚呢?”自家主子不愿开口,耿义便只能代为发问。
“被我灌醉了,此时醉卧溪头睡觉呢,原本我在那头守着他,如今且先紧着主子,我去探探来人口风。”
交代一句后耿忠转身走人,回来时脚步轻快语气轻松的似带了几分刻意:“主子,寺里小沙弥传信,思雪闯了祸被人扣住,我去去就回。”
耿忠难得自告奋勇,旁人也不与他争功。
其余守着的人影却直到小沙弥带着耿忠离开后才放下警戒,除了耿义其余诸人悄然隐身又不见踪迹。
耿忠守在屋里,看着自家主子半卧在窗边躺椅上,借着天光翻阅一本闲书,窗外垂柳扬花梨棠覆雪,涓涓溪流缓缓流过。
半个时辰后空手而归的耿忠步履迟缓,人都没敢进屋,面上一派一言难尽的神情,吞吞吐吐好半天:“主子,那位,咳,就是那位相府三姑娘,她放出话,必须主子亲自前去陪礼才肯放回思雪。”
倚窗看书的谢十四身形一僵,一直在心里推演盘算着何处布局,何处可落子的脑袋第一次出现空白,都以为自己幻听了:思雪怎么会跟,那谁?相府三姑娘?哪个相府,大燕朝还有其他丞相吗?他们怎么会搅到一块去了?
耿义不是说柳氏约的是三月初三,今天都初十了,这帮人怎么还在寺里?
清明祭祀先祖的大事都不需要各位当家主母回去安排布置?
这群人想赖在庙里过清明还是怎么的?
思雪这只蠢猫闯了祸还不赶紧溜走,平时行动灵活的紧,怎么这般轻易便被人逮住?
耿忠是不是太过老实,连个小姑娘都摆不平?
面具下
那张从来不动如山智珠在握的脸上终于透出一丝为难,无数杂乱念头滑过脑海,好了半晌才清空大脑,依着平时惯性推演最佳解决方案。
同在屋内的耿义心里暗自叫苦。
对于柳氏算计相府,公子在让人调查过柳氏那头推出来那个姓段的底细后,还心情不错的点评了一句:家世差点,人还算得长进。
随后吩咐除了派人看着点别真让惊马伤了人,顺便帮柳氏的计划扫扫尾,算是还了沈家当年那点救命情份,其余事情就不用再报与他听。
柳氏把事办成了,公子身上少桩麻烦。不成,相府与侯府开撕的大戏权看当个乐子,自己这方大可从容坐壁上观,毕竟观棋不语才是真君子。
因此,对于相府三姑娘因为生病,柳氏把聚会推后改成今日的事自己就没再次上报。反正公子惯来深居简出,又没住在寺里,两头应该是遇不到。
没曾想思雪跑出去撒欢偏就撞上了那位,难怪耿忠先前举动积极得不同寻常。
耿义咽咽口水,正想如何解释。窗边,清冷的嗓音如冰泉乍破玉珠坠盘,自家主子终于打破了自己定下的规矩开了金口:“不去。”
耿忠神色苦恼依旧:“没有思雪,主子你……”
耿义干咳一声,狠狠瞪了耿忠一眼,截断他未完的话语,却发现耿忠正神色古怪望着自己,哦,开了金口自家主子也向这里投过关注的目光,盯的——还是自己。
耿义真想哭了:自己真不是主子肚里的蛔虫。您既已开了金口,求再破回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