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进去院里帮着逐客去。
“大师消消火,你瞧,上好锦楼春,是公子特意吩咐人去到京城的不归楼里给你打来好酒,走走走,咱们且到溪边坐坐,你慢慢品尝……”
主子在里面待客,耿忠可不敢让大和尚冲进去给搅和,生拉硬拽的把人往另一个方向拉扯。
两人正自角力相持不下,突然听得“喵”的一声猫叫,一只四蹄雪白,额间有一撮白毛,其余皆黑,再无多余一根杂毛的小猫咪从那并没有关紧的柴门里探出个小脑袋。
看似不大的缝隙,小猫轻松的把自己从里面挤了出来,抖抖毛,动动鼻尖嗅嗅空气,寻到方向后化身成一支离弦的箭,冲着六戒与耿忠方向飞奔,擦身,远去。
“嘶!”六戒倒抽口气。
打脸来得太快,自己怎么就忘记姓谢的小子身边就养了只猫。话说那小子不真是故意的?不可能……吧?
“这猫成精了?”有了这段插曲,六戒的怒气被打断,他人也稍稍冷静。
“巧合巧合,我家主子从来不拘着思雪,想必是因为你方才大声嚷嚷惊动了它。走,咱们到溪边捡块地方坐会,我告诉你,主子已吩咐人去山下给你买李记的酱牛肉,张家的卤鹅,片鸭,全是你平日口惦记的菜式,一会就送到,咱们一边先喝酒一边等着。”
耿忠强笑解释还不往拉人走,心里不住发虚:
自己先前可是听到主子吩咐过,让耿义拿了思雪最爱的小鱼干藏身来时路的树梢,一旦听到六戒发怒,便取出鱼干用香味诱猫出门。
此时此刻自己亦不明所以,公子就算预知六戒会愤怒,可为什么连他会骂些什么也能猜中,这才吩咐准备酒菜,又放了思雪在门口玩耍。自己要有主子一半,不,一成聪明就好了。
原本看来人那副打着官腔自视盛高的模样,耿忠颇觉手痒。
什么东西?也敢把架子摆到自家主子面前?如今想想,还是觉得该为来人拘把泪才是?
“别拉,和尚自己会走。走归走,休想拿好酒美食堵住我的嘴。
和尚记忆再不好,也记得十四年前明镜那老倔头离开京城前,把所有弟子遂出门墙。给我的书信里更是白纸黑字写得分明,谢十四的是他关门弟
子,也是他此生还活着的唯一弟子。
怎么,明镜人不在了,做过的事说过的话便全作不得数?欺负谢十四口不能言,什么东西,就敢欺上门来?
我呸,和尚我还活着呢,这事真传出去,天下人读书人一口一个唾沫,淹不死他个臭不要脸的……”
纵被耿忠的阻挠,六戒和尚依旧冲着自己茅草屋放话完毕,才气冲冲离开。
就自己那个八面来风的小破院子,除非来人耳聋,否则不可能听不见。
只能如此,不然怎么办?总不能杵在这儿,真让明镜那老倔头的弟子为难。
六戒居住的三间茅草屋旁用竹篱围出一方院落,开了几分菜地,两行垂柳簇拥着一树棠梨,此时正当花季,梨花似雪正开的喧嚣。
树下一方青石条案,两名男子隔案对座。
年过半百的许荆一脸沧桑,全是岁月磋磨后留下的深刻痕迹。
因屋主是打着明镜先生之徒的名头主动邀请,又言明有事求助,自己进门时还颇有几分自矜。
可那几分佯装的傲慢在看见正主后便已如遇烈阳冰融雪逝。
屋主身材高而瘦,脸上戴着张蝶翼制式白玉面具,看不清其真实相貌与年纪。
透过面具镂空处能看到其眸色黑亮深沉,嘴唇薄而泛白,似乎有不足之症,在初春的天气里也披着一袭黑貂大氅。
一头乌黑的长发梳得一丝不乱,集中到头顶被白玉冠束起,内里穿着一袭素色长袍,衣边袖口镶着的白狐腋毛都打理的整整齐齐。
此处虽是间茅草屋,可因为有了他的存在,便生出了出尘脱俗的清雅贵气。
纵是相貌未知,也人心里不自觉忆起那句古诗:“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