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也不管众人是何表情,伸手去拉宋普的手,混不在意地在众目睽睽之下甜甜蜜蜜地道:“回纯合宫,宋卿给孤捏捏肩,孤肩膀都酸了……”
完全不是在他们面前不太好相与的皇帝模样。
众臣还未从方才的震撼之中回神,倒是有人看皇帝离开,斗胆走到了只剩下一地碎石的中央,弯腰拾起一块碎石,碎石上的炽(热温度烫得他手指一抖,将那石块丢了出去。
旁人见此,也纷纷上前检查,确定石头当真如他们所见碎得一塌糊涂,才确信那火器的威力。
宋国公登时扬眉吐气,他自然知道这种东西对于一个国家而言意味着什么,不仅意味着打战时兵力会以难以想象的低数目损耗,还意味着一种绝对的主动权。
说是国之重器也毫不夸张,而这样的东西,是他儿子搞出来的诶!他儿子!!!
宋国公洋洋得意地对方才损他的文臣道:“惭愧惭愧,犬子玩性重,又是男子之身,我还担心配不上陛下,那想得到他会捣鼓出这玩意儿?看来还是陛下慧眼识明珠,伯乐相马,否则犬子恐怕也泯然于众人矣,又岂能制出火器这种雷霆神物?”
那文臣心里暗骂了几句,面上流露出几分尴尬,讪讪地道:“宋国公有福气啊……”
他还未说完,便被人挤开,替了他恭维起宋国公来。
宋国公被拍了一通马屁,那真的是浑身毛孔都舒展开来——舒坦!
回去后喝了几两小酒,美滋滋地与宋母说起了悄悄话,“我看我们这儿子真没嫁错,陛下那等风姿人物,儿子与他在一起后脑子比之前好使了不知道多少,火器都搞得出来……”
宋母也听说了宫里发生的事情,也与有荣焉,认真听宋国公说话,心里对这个婚事越发满意。
他心里美极,絮絮叨叨地拉着宋母说了好一通对儿子的赞美,才砸吧着嘴睡下。
因为火(器一物的出现,民间的流言蜚语稍微有所抑制,祭天结束后,澹台熠也妥善地安排了灾地的百姓,一旦有饭吃,灾民便不会再说什么。
之后的日子,澹台熠上朝上的越发少,在六月份的尾巴,干脆就称病,在寝宫之中避而不出了。
恭王这个时候来探望,澹台熠自然是没见他的。
恭王在殿外候了半个时辰,与曹喜打听了病情,隐约有了猜想,却也没有表露在脸上。
离开澹台熠寝宫,他也没有去太后寝宫,他站在一棵树下,目光幽远地望向了据说皇后所居住的长清殿之中。
宫中发生的事情他自然也有所耳闻,他很难相信火)药是被宋普制出来的,恐怕是澹台熠从段息嘴里挖出来火)药配方,又让人制出来,再安到宋普身上。
澹台熠对宋普当真是一片情深。
只是那火(药一物,分明是他的人制出来的,现在却是为澹台熠做了嫁衣。
恭王胸闷至极,或许是当时剑伤还未好全,以至于他时不时都会心脏绞痛之感。
他深吸了一口气,眼神清明了许多。
澹台熠已经没多少时间了,不出一个月,他便会毒发身亡,而他也同样没有多少时间了,他不想让澹台熠那么不明不白地死去,他想要的是他眼睁睁地看着他夺去他的所有,无论是皇位,还是他的皇后。
到那个时候,澹台熠会是怎样一个表情?
恭王陷入这种幻想之中,唇角都翘起了一个弧度。
很快便过去了一个月,到了这一年之中最炎热的季节,纯合宫前脚刚走了一个太医,宋普后脚就来探望澹台熠了。
澹台熠这个时候也有些坐不住了,见宋普过来,急不可耐地伸手去抓他的手,用力之大,又叫宋普“嗷”地一声叫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