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别,”林阑站起来拦他,“来都来了,今晚就住这儿,我刚都叫曹姨去准备被铺了。”
“不打扰了,林阿姨,我……”
“别见外呀小徐,一家人还说什么两
家话,”林阑把苏好拉起来,“好好,快留一下小徐!”
苏好明白了舅舅舅妈的意思。
把他俩拆开吧,是于心不忍,可让他俩出去住吧,又良心不安,那就只有一个办法,让他俩一起留在家里。
苏好心想总比分居好,冲徐冽努努下巴。
徐冽意会,朝林阑点点头:“那就麻烦您和叔叔了。”
几人刚说定了住宿的事,邹恺开了家门,背着书包蹦q进来:“爸!妈!我吃完火鸡回来了!”
苏好和徐冽转过头去。
邹恺前脚见到苏好,惊喜地喊了声“姐”,后脚看清徐冽的脸,踉跄着倒退了两步:“哥,哥你怎么来了?!我又要上奥数课了吗?!”
苏好和徐冽当初早恋的事当然没讲给小屁孩听。邹恺那会儿听说徐冽不教他了,一开始还难过了一阵,但小孩子的难过毕竟有限,没多久就觉得不用上奥数课的日子真爽,哥哥是谁早就抛去九霄云外。
现在邹恺在寄宿制学校念初一,学校抓得紧,家教需求不大,所以这一学期,林阑暂时没给他在周末安排补习班。
林阑被这小子的反应逗笑,起身说:“是呀,妈妈把哥哥给你请回来了,最近快期末考了,叫哥哥给你补习补习,提提分多好啊?”她说着转向徐冽,“小徐可以吧?”
苏好听前半句还以为林阑在逗邹恺,越听越觉得她好像是认真的,在徐冽答应之前飞快摇头。
“舅妈今天可是平安夜啊!”“妈今天可是平安夜啊!”
姐弟俩异口同声完,击了下掌,宣布结成革命同盟。
有了苏好当盟友,邹恺底气就足了:“就是,妈你平安夜把我哥请过来,考虑过我哥女朋友的感受吗?”
“……”
邹恺见大家表情不太对劲,眨眨眼猜测:“难道哥你已经跟女朋友分手了吗?”
“呸呸呸,分你大爷!”苏好飞他一个眼刀子,宣布同盟解体。
“我在说我哥女朋友,你激动个什么劲?”邹恺嫌弃地回她一个眼刀子。
苏好上前一把拎起邹恺的耳朵,脱口而出:“因为你姐我就是!你!哥!女!朋!友!”
话音落下,四下一片死寂。
邹誉和林阑掩嘴咳嗽一声。
徐冽也清了清嗓子。
邹恺把这话在心里过了两遍,双手抱住脑袋,像当年摸到徐冽腹肌那样崩塌了世界观:“什么?我把你当我哥,你却想泡我姐?”
“……”
这个年纪的男生吧,也不能说他童言无忌,毕竟现在孩子早熟,上初中以后其实都晓事了,但他这嘴就是特别口无遮拦。
尤其当晚,林阑安排徐冽睡到邹恺房间,邹恺更找着机会叨个不停,等房间里只剩两人,拼
命问他,到底是什么时候跟他姐好上的,怎么好上的,好到什么地步了。甚至非常直白地问徐冽,有没有亲过他姐。
徐老师昔日威严荡然无存,被小舅子像犯人一样审问了半天,还得斟酌着怎么回答才能既保护好他脆弱的世界观,又让他消停,让他满意。
幸好临睡前,邹誉过来敲门,打断了邹恺的逼供。
邹誉站在门边,朝徐冽招招手,让他跟自己出来,领他到三楼无人的露台,问他:“小徐啊,刚才好好一直在,我和你林阿姨也没找到机会问你,你妈妈康复了吗?”
徐冽猜到他们会问起这件事,神色并不意外,只是真要回答,还是不太不容易。
他在一瞬间的沉默过后,平静地摇头:“她过世了。”
尽管当初,医院做了百分之百的努力,他也天天守在病床前陪妈妈说话,但妈妈始终没能在那段关键期内醒转,后来就被判定为持续植物人状态。
这种状态持续久了,人体免疫力降到低点,很容易衍生出其他并发症。
去年冬天,严丽珍肺部感染,病情恶化,药石罔效,就那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