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雁用力抓着椅子的扶手,说道:“是我故意放走了他,若
你现在杀我灭口。他会将公主找我代替她的事情和盘托出。”
闻溪盯着青雁有些陌生的脸,沉默下来。这个样子的青雁和她印象里的单纯傻姑娘完全不同,她几乎要不认识面前这个人。
气氛一时僵着。
青雁抓着椅子的手暗暗加了力道。
半晌,闻溪问:“你不止一次提到的小姐对你当真那么重要?”
“甚于你对花朝公主。”青雁说。
闻溪似乎懂了些。她沉着脸说:“好。我会暗中派人帮你查。但是我只答应你尽力而为。所有一切的前提都是不能伤害到花朝公主。”
“好。”青雁答应。
闻溪转身往外走。
屋子里便只剩下青雁一个人了。青雁低下头,双手捂住自己的脸,重重叹了一口气。那般对闻溪说话、要挟闻溪,让青雁心里有了愧疚感,让她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儿。
她撒谎了。
她怎么可能放走何平。都是瞎编的。
可人心都是歪的。花朝公主救过她的命,她愿意用自己的性命自己的一切来偿还。可是在她心里,小姐却是重于她的性命她的一切。
她不这样说,闻溪不会帮她的。
接下来的几日,青雁面对闻溪的时候莫名觉得有些尴尬,日常起居让青儿和穗儿伺候更多些。闻溪对她也是,除了每晚让她敷眼,能避开的时候避开。
这几日段无错也一直没有回来。而程霁之死似乎也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到了第五日,青雁晚间敷药时,闻
溪告诉她查到的结果。一切都如白管家所说,易睿德因为贪污修桥的公款,且数额巨大,被罢官抄家锒铛入狱。不过却只是他和他的长子被关在牢里,他的夫人和女儿跟在京城后不知所踪。
青雁敷完眼,拿下帕子,眼睛红通通的。
闻溪扫过她的眼睛,板着脸说:“我会让人给你查易家长女的下落。”
闻溪收拾了帕子和水盆,转身往外走。
“闻溪姐姐……”青雁拉住闻溪的袖子,耷拉着嘴角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望着她。
闻溪叹了口气,说:“各为其主,各有坚持。谁都没错。只是……”
青雁忽然抱住闻溪的腰,将脸埋在她的身前。闻溪刚要推开她,便听见她低低的哭声。闻溪记起刚认识青雁时,她被敲碎了腿骨,治疗时那么疼也没掉过一滴眼泪。她忽然哭了,倒是让她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她抬起的手僵了半天才搭在青雁的肩上。她的眉头皱着,轻咳了一声,说:“我进来前听前院的人说湛王回来了,正在和白管家说话,一会儿就要过来。所以你……别哭了。”
青雁抬起来脸,揪着眉头,一脸嫌弃:“他回来干嘛?”
她眼睛红红,眼睫上沾了一点湿润。
“贫僧自然要时常回家不敢冷落夫人。”
——是段无错的声音。
青雁看向立在门口披着红袈裟的段无错,在心里悄悄骂自己:让你说话不过脑!
闻溪扒拉开青雁攥在她腰间的
手,冲段无错行礼之后,端起水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