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雁抬起眼睛对上段无错含笑的目光,她做苦恼状,说:“陶国和羿国有许多习惯上的差异,面对生活习性上的差异,相公一定是会包容的对吧?”
“那要看什么事情。”
青雁弯起月牙眼,说:“实不相瞒,我们陶国人洗澡是不宽衣的。”
“哦?”段无错朝青雁走过去,“可贫僧怎
么记得当初迫不及待想见夫人真容,不惜夜闯,误入夫人浴室。当时夫人可未曾穿衣。”
看着段无错逐渐逼近,青雁下意识地向后退,理直气壮地解释:“我是说用方池的时候会穿——啊!”
方池边有水渍,她后退的时候脚底一滑,直接跌进身后的方池,激起一大片水花。
半晌,段无错抹了脸上的水珠,叹气道:“夫人倒是将鞋脱了。”
青雁冲段无错灿烂地笑:“相公若觉得这方池里的水被我的鞋底弄脏了,可去浴室独洗。”
段无错无声叹息,然后他拿起架子上的两条布带,直接合衣迈进方池,倚靠池壁而坐。
“贫僧知夫人羞涩,贫僧亦是。不若这样,你我皆蒙双眼后再宽衣享受这共浴时刻。”
“谁信……”青雁小声嘟囔。
段无错道:“贫僧不打诳语。”
青雁扯起唇角皮笑肉不笑,说道:“那殿下先请。”
“善。”
段无错理顺白色的布带,将其拉直,果真覆在眼上系于脑后。然后他伸出手,将另外一条布带递向青雁的方向。
白布带挂在他掌中,两端垂落,浮在水面。
青雁狐疑地瞥着他,欠身将湿漉漉的白布带接过来。她才不会那么傻乎乎地蒙上眼睛,而是警惕地盯着段无错。然后,她便眼睁睁看着段无错果真开始宽衣。
青雁怔了怔,后知后觉地狼狈别开眼。
半晌,青雁重新看向段无错。他已宽了衣,坐在水中。覆在他
眼上的白布带始终没有解开,布带之下他的唇角勾勒了一丝极浅的笑。
“夫人可宽衣了?”段无错问。
“当然。”青雁撒谎。
青雁有一丝茫然。她缓慢地眨了下眼睛,又慢吞吞地开口:“大和尚,你这是何必呢?”
青雁以和亲公主的身份嫁过来,自然做好了一切身为妻子的准备。经历过太多的生死,她对于夫妻之间的亲密举动并不会过分抵抗,不管她嫁的人是谁。他若要她,她二话不说乖乖躺好。可是她知道段无错并不是真的想与她圆房,只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故意逗弄着她。
这种逗弄总是让青雁觉得……狼狈,也让她不解。
话一问出口,青雁又有些后悔。她觉得自己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段无错会不明白她的意思。若段无错追问,她却是真的不知道再如何开口解释。
段无错却心领神会。
他微微笑着,缓缓说道:“佛门修行一味地躲避磨难并不能真正得道,只有直面与克服,才能知佛道真谛。美色在前,仍能恪守佛门五戒戒-色戒淫,才能真正地修行。”
青雁眨眨眼。
她想起话本里得道高僧西天取经历经九九八十一的故事,合着他是为了更好的练出定力把她当成他修行路上的妖孽了。
“呵。”青雁气笑了。
“阿弥陀佛——”
青雁咬咬唇,明亮的眸子转了转,忽然有了使坏的心思。她移到段无错面前,凑到他耳边,学着戏
本里的台词,故意捏着嗓子用狐狸精的软糯嗓音软软说道:“大和尚,你就不怕这千年的修行毁在我这小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