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息怒……”银仪颤声走过来,她自小就很惧怕乌岂。
事实上,在乌和国,乌岂从政向来以残暴出名。他所有的柔情也只是给了萧潇一个人,就连对着银仪都没有过好脸色。
暴怒之中的乌岂怒吼:“别叫我父皇!谁知道你是哪个男人的野种!”
银仪一惊,眼里立刻蓄满了泪。
萧潇猛地站起来,她拉着银仪的胳膊,拽着她的身子就往乌岂身前推。萧潇怒吼:“是啊!她的确是个野种!被强暴生下来的孩子当然是野种!有种你杀了她啊!”
“母后?”银仪震惊地望着萧潇,她一点点滑到,跌坐在地。眼泪一颗一颗,从她的眼眶滚落出来
。
怪不得。
怪不得整个乌和都知道她的母后宠冠六宫,然而她的母后却从来没给过她父皇好脸色。
怪不得。
怪不得年幼时,她的母后看着她的目光总是复杂得让她困惑。
“银仪!”顾翦有些慌乱地走到银仪身边,将她扶起来。顾翦发现银仪整个人身子都是软的,她的目光空空的,看着就让顾翦心疼。这一刻,顾翦十分后悔,他就不该带银仪进宫。他真想堵住银仪的耳朵,真想抽离她的记忆,真想她什么都不知道。
“你是不是疯了!”乌岂大力抓着萧潇的小臂。
萧潇瞬间清醒,她别开脸,沉声说:“顾翦,带银仪离开!”
“是。”顾翦沉声应下,他急忙抱起银仪,大步跨出去坤德殿。
身后的坤德殿里不断传出来争吵和摔东西的声音。
“你的儿子如今是大戚的太子?”乌岂目光渐沉,几乎快要蹦出火光。
萧潇紧紧抿着唇,腰身挺得笔直。
“很好!”乌岂深深看了萧潇一眼,转身朝外走去。
“乌岂!”萧潇追了上去。
乌岂停下脚步,但是并没有回身。
“我求你,不要动她。”萧潇几乎绝望一般地跪下,她永远明亮的漆黑眸子里一片颓败之色。
乌岂转过身,他大笑起来。等他笑够了,嘲讽地说:“这辈子你一共跪下求过我两次,一次是为了那个男人,一次是为了和那个男人的儿子。”
乌岂几乎暴怒一般地抓住萧潇的衣领,大喊
:“这二十年在你眼里究竟算什么?!”
萧潇缓缓闭上眼睛,泪水从她的眼角落下,沿着脸颊一直滚进她的锁骨,然后一点点流到心口,似被心口慢慢灼烧殆尽。
“你放过我,放我死了吧。”萧潇几乎是用尽最后的力气才说出来。
这一刻,绝望的是两个人。
相互折磨了二十年的两个人终于都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