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唯一待了一个小时,家底几乎都曝光了,“我先回去了,以后再来看您。”
“以后?什么时候?”
她愣在那里,“以后——”嗯,这句话是客气话啊,她急切地朝着宋轻扬使眼色,他却装作没看见,褚唯一只好硬着头皮说道,“等我放假的时候。”
老太太微笑,“到时候让扬扬去接你。”
“好的。”想想那么严肃的人,还被家人叫着扬扬,她隐忍着笑意。
宋轻扬不动声色,“我送你。”
她走路时习惯性地微低着头。
“地上有宝贝?”他问。
“你和你外婆感情很好。”
“我小时候是她带的。”
“你外婆多大年纪了?”
“七十八了,我外公比我外婆大五岁,一直顺着她,两个人感情很好,外公最近在家休养,这几天一直闹着要住院,被我舅舅他们拦下了。”
真好。她的心头蓦然涌出一首诗:
当你老了,头发白了,睡意昏沉,
炉火旁打盹,请取下这部诗歌,
慢慢读,回想你过去眼神的柔和,
回想它们昔日浓重的阴影;
多少人爱你青春欢畅的时辰,
爱慕你的美丽,假意或真心,
只有一个人爱你那朝圣者的灵魂,
爱你衰老了的脸上痛苦的皱纹;
垂下头来,在红光闪耀的炉子旁,
凄然地轻轻诉说那爱情的消逝,
在头顶的山上它缓缓踱着步子,
在一群星星中间隐藏着脸庞。
身后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安宁。
“让一下,请
让一下——”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一路小跑。
褚唯一根本来不及躲让,幸好宋轻扬扶住了她,她靠在他的手臂里,鼻尖飘过一阵淡淡的味道。
她看到前方的医生,是她再熟悉不过的人。
郗清远按压着担架上的孩子,脸色一片沉寂。
“郗医生,病人的小腿被卡车轧过——”护士语速飞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