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有些空。
她将手搭在箜篌弦上拨弄出第一个音,箜篌特有的古朴低沉低沉之音,丝丝缕缕般传开。
倪胭望着远处,像是看着台下的观众,像是透过一张张脸,看尽人生百态。
纤细的手指拨弄间,古老的旋律轻响。她跟着低声轻吟,用蚌妖一族的语言浅浅地唱。
她一开口,所有人像是魂魄抽离,不知身在何处。
肖丽从呆怔中回过神来,问一旁的音乐天才贝宥清:“她唱的是什么语言?”
贝宥清何尝不是被倪胭的歌声惊艳到?
听到肖丽的问话,他有些僵硬地摇头。
他不知道,他不知道倪胭在唱什么。可是他能够感受到倪胭歌声中那种苍凉无边的孤寂。
没有人能听懂倪胭在唱什么,可是所有人好像入了魔一样,被倪胭的这首歌吸引住,她指尖儿拨弄的不是箜篌的弦,而是所有人的心弦。
倪胭已许久不曾这般认真唱起蚌妖一族的歌。
上古时期,蚌妖一族天生绝色,又数量极少,为龙族首享之物。绝美的代价,是永世的玩物之命。那自一出生便背负的命运,将这一种族染上了哀婉的色彩。
时光流转,随着龙族和蚌妖一族各自的发展,蚌妖一族再也不必向龙族献上族女,可于族内自由婚配,可那种自远古时期便对龙族的畏惧之感深埋在蚌妖的族魂之中。
蚌妖一族的歌谣不是带着哀婉之色,便是带着蛊惑之意。
倪胭和所有族人都不
同。她自懂事起,便知道自己是和所有族人都不一样的。
但是她也同样会这些蚌妖一族的歌谣,那些茫然的年岁里,她便坐在海边轻轻哼唱。
坐在现代化的舞台上,倪胭轻语低吟古老的歌谣,好像又回到了那两万年前的时光。
她是蚌妖一族曾经第一美人骊姬之女,自小被骊姬调。教攻心噬魄之术。这世上最魅的巫蛊藏在她的眼睛里。只要她招招手,三界之内所有生灵都会被她迷惑。
可是她又自一出生就带着上神十万年的修行。族中的老人说她是神人转世。她只是无所谓地笑笑,手腕翻转间舔舐男人们的心头血。
倪胭忘记了很多事,她也很想把所有过去的人和事忘得干干净净。偏偏那双藏着蛊虫的眼睛会用疼痛让她忆起。
最后一个音哼唱结束,倪胭垂眸,眼泪打湿眼下的龙鳞。
可是等到她再次抬起眼睛,又变得了那个光芒万丈的她,那一瞬间释放出来的气场让她变得耀目到无可匹敌。
倪胭表演结束下来,目前领先的谷一琳表演的节目是一段十分帅气的舞蹈。可是等她将这支舞蹈表演完毕,整个现场的情绪还陷在倪胭的歌声里。
谷一琳站在舞台中央弯腰鞠躬,快节奏的舞蹈让她气喘吁吁,她低着头看着自己投在舞台上的影子,心里已经知道了结果。
所有二十一名选手换上《彩虹少女》节目组的薄荷绿统一制服重新登台,站
在待定区。
赵丑丑重新登上舞台,讲了几个段子充分调动起现场观众和选手的情绪,趁机鼓励场内外的观众利用最后的时间投票。
“下面,是今天晚上的特邀嘉宾——严亦恪!”
严亦恪在全场的欢呼声中登台,他这次选的歌正是他十几岁时的成名曲。虽然是《彩虹少女》的选秀节目,可是今天到场的观众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为他而来。即使是为了选手而来的观众,也没有哪个不欢呼着严亦恪的名字。
音乐前奏响起来,严亦恪低头看着脚下的舞台。他又抬起头,望向台下的观众,嘴角勾勒出一道释然的微笑。
他感谢舞台,也因这舞台和所谓天王的身份担负了太多。
七岁登台,眨眼三十年,起起伏伏,这是最后一次了。
表演结束,鞠躬谢礼时,是严亦恪这些年从来没有过的轻松。
赵丑丑欢呼着登台,将打算下去的严亦恪拦下来。
“来来来,预测一下哪位选手是今晚的第一名。”赵丑丑发问。
严亦恪的视线扫过待定区的二十一个年轻女孩子,在倪胭的脸上的停留了一秒,又迅速移开,他对着镜头儒雅地微笑着,开口:“二十一个孩子都很出色。不管今晚的结果如何,在艺人这条路上她们都迈出了里程碑的一步,未来可期。”
舞台下的欢呼声太大,几乎盖住了严亦恪的声音。
严亦恪表演结束便没有被请下台,而是请到了导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