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她对他说了很多,什么死过去活过来,邱仁森和程又晴,他们三个人之间怎样错综复杂的关系。
沈郁必须承认,听见这些的第一时间他是懵掉了的。
但和她分开之后,时软的脸却又一直在他眼前浮现。
‘程又晴开车朝我冲过来,我看见邱仁森从她的车上下来。他将我拖到人民医院的后巷。’
‘地上很脏,我很冷。但没有人管我。’
‘我就那样死了,死得没有尊严,没有价值,甚至没有人知道。’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那苍凉的语气,眼里隐隐浮动着水光,全都悲哀得那么真实。
好像她是真的这样死过一次。
她真的死了。
‘沈郁,不管你信不信,我死了。现在在你面前的这个时软,已经死了。’
‘她的心,已经死了。’
沈郁一开始想,时软可能是疯了。
不疯,她怎么能说得出这样一个荒唐又可怕的故事。
她说自己实在25岁的第一天,可她现在明明才17岁。
空荡的房子里,沉寂的夜色弥漫出了一种神秘和诡异。
沈郁坐在这样的黑暗里,不断想,想时软说过的话,想她这段时间以来所有的表情和动作。
如果不是疯了,他没办法解释为什么在那天放学的巷口,她会一边发抖一边泪流,那样悲凉沧桑的神情,真的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可以拥有的么?
如果不是时软疯了,那便是她真的经历过这一切。在手上的烟燃尽,烟灰掉落在他眼前的那一刻,他突然相信了时软说的话。
她真的有被那样背叛过。
所以她才会那样恨邱仁森,所以她才会拿着搬砖站在巷口,想冲出去,又害怕。
那是害死她的人。
她恨他,也怕他。
在周围一片寂静的黑暗中,沈郁仿佛看见了浑身鲜血的,躺在医院后巷里的时软。
她那么疼,那么怕,那么伤。是邱仁森害了她。
他得到了她的心,却将她狠狠踩在脚下。
血管里流淌的血液开始沸腾,身体里似乎有个声音在叫嚣着什么。
沈郁想,那天他下手还是轻了。
他应该杀了他。
“我应该帮你杀了他,我应该帮你。”
头顶上的沈郁声音冷得像冰。
但时软却不觉得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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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胸口的酸楚自动溢了出来。
时软不再挣扎了。
沈郁说:
“我就是信了你,才决定爱你。
“我没把握能让你觉得多开心,但至少,我不会伤你。
“绝对。”
他一字一句,都说得很冷,很慢,很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