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幼宁不知道自己是几时睡着的。睁开眼睛的时候,帐子外头有一个影子在晃。
不会是李深吧?
徐幼宁下意识地骇了一下,飞快坐了起来。
“公主,你醒啦?”月芽放下手头的汤盅,转过身笑道。
原来是月芽,徐幼宁松了口气。月芽打起帐子,见她惊魂未定的模样,忍俊不禁道:“公主被我吓到了?”
“我以为你是……”
“厨房熬了雪梨汤,你们一直没醒,我刚刚倒了一杯试试冷热。”月芽故作不知,“公主以为我是谁?”
徐幼宁瞪她一眼,不想理她。
顿了顿,冷不丁问:“他在哪儿?”
“太子殿下如今扮作侍卫,自然是跟别的侍卫一样站在院外。”
“他一直站在院外?”徐幼宁有些不相信,李深怎么会做这种事。
她这一睡,至少大半个时辰,李深能吃得消这苦头?
月芽正色道:“公主,我没瞎说,太子殿下就跟其他侍卫一块儿守在院子外头呢!不信,你自己去看。不过,那人真是太子殿下假扮的么?”
“一点也不像吧?上回我差点就被他骗住了。”
“确实不像,要不是公主说出来,我压根不会把这两个人联系起来。”
“唉。”徐幼宁叹了口气,要不是认出来了,她还跟着李深一块儿游山玩水呢!
虽然跟李深易容的秦羽打过好几回交道了,可从前就没见过他正经当侍卫,她还真想瞧瞧他正经当侍卫是什么模样。
“现在什么时辰了。”
“正是说呢,公主该进宫赴宴了。我刚过来想叫公主起床,可瞧着你们母子睡得那么香,着实不忍叫醒。”
并不只是睡得香。
月芽过来的时候,瞧着珣儿枕在徐幼宁的胳膊上,珣儿两只手抱着徐幼宁的脸,母子俩的额头抵在一起,简直是世间最美最好的画卷,她哪里肯出声破坏这样的情景。
徐幼宁点了点头,“珣儿还在睡,我先梳妆吧,等我快好了,再把他叫醒。”
月芽道:“要给小殿下重新换身衣裳吗?”
“不用了,”徐幼宁思忖片刻便有了主意,“就这样普普通通的不打眼最好。”
珣儿是南唐的皇孙,即便哥哥不会对付他,难保其他人会有什么想法。
“知道了。”月芽扶着徐幼宁起身,拉着她到铜镜前坐下,“今儿让奴婢给姑娘梳妆,如何?”
月芽自来了北梁,便没再做过丫鬟的活儿,徐幼宁拿她当姐妹,公主府上下也都拿她当半个主子。
不过,月芽并没有因此狂傲起来,在她心里,徐幼宁永远是她的姑娘。
“好啊。”虽然公主府的妆娘手艺极好,但徐幼宁还是最喜欢月芽给自己上的妆面。
月芽是最懂她的人,她上的妆最合徐幼宁的心意。
往常进宫赴宴,徐幼宁务求舒适简单,今日宫宴有珣儿在场,当然要用心准备。
徐幼宁肤白,因此脸上用不着敷粉,只淡淡抹了一点玉华花粉,这是用番香调出来的脂粉,味道很好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