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发生了什么?
两个小孩惊慌的将身子往下缩,努力将自己藏在雨亭看不见的死角中。他们对视一眼,又同时将视线投向马车,不知道是谁惶恐的呢喃:“我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威风的阵仗,那马车里面坐着的到底是什么人?”
话音刚落,有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掀开车厢帘子,手掌有薄茧,骨节动弹间看上去十分轻盈有力。在暗金色帘子衬托下,那只手仿佛都变得雍容华贵了起来。
两个小孩不禁屏住呼吸,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紧那只手,等待手的主人出现。
很快,有身着鲜红色华服的青年下车。
明明青年只身走进了雨幕当中,然而这些雨水就好像都长了眼睛一般,纷纷避让着他,像是不敢叨扰这样的神仙人物。
两个孩子铆足了劲伸脑袋看,想要看见这青年人长什么样子,却只能看见华服的衣袖从雨幕中滑过,眨眼间他就来到盛冬离面前。
盛冬离看起来很惊喜,笑的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真诚,眼眸中都沁满喜色。
他献宝一般递出手中的贪婪王糖人,青年却看也不看,散漫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才顺手接过那糖人。这简简单单的动作中,却透露可怕的熟稔,两个小孩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见了同等的震惊,他们一定想到了一处:
——盛冬离说要将糖人送给自己的兄长,这样说的话,这位看起来神仙一般的青年,竟然就是传闻中那位犯了战争罪的兄长?!
“你看见了他的脸吗?”抱着秀兰的孩子焦急说,“我看不清啊!”
同伴哽住:“我看清了。”
孩子:“怎么样?”
同伴找不到形容词,脸孔憋的通红说:“漂亮,太漂亮了!我原本以为离哥哥是世界上最好看的人,但……他实在是太漂亮了!漂亮到我的审美观被彻底翻新,根本不能用语言来描述。”
孩子茫然:“你形容一个男人,用‘漂亮’这种词?”
同伴摇头,着急的辩解说:“不不不,他的漂亮是不带女气的那种漂亮,我实在想不到好的词语形容了,这样的人真的是真实存在的吗?!”
孩子不管状若疯癫的同伴,只管继续伸头偷看,越看越焦急。青年刚刚好背对着雨亭,他完全看不见那人的脸,只能从红衣翻飞间感受到独属于青年的张扬,与来自血脉压制的强大威压。
小孩满心焦躁,啊啊啊啊他好想看呀,为什么看不到,好着急!!!
另一边。
盛冬离将盛钰拉到一旁,随手设了个防止窃听的阵法,随即皮笑肉不笑道:“这些傲慢王的鬼兵是怎么回事?”
盛钰耸肩:“如你所见。”
盛冬离:“你说的鬼将呢?”
盛钰说:“就在后面的马车里。”
盛冬离看了一眼那辆仿佛写满了‘天秀’的马车,不禁对于盛钰的人际交往能力感到钦佩:“你是认真的吗?暗面上我是前任懒惰,你是贪婪,明面上咱们都是前任懒惰王旧部,这种前提下,你到底是怎么认识了傲慢王的鬼将,甚至还强逼他同意帮咱们俩造假变卖房产的?”
“什么强逼不强逼的,你这叫用词不当。”盛钰正色解释说:“我和那鬼将认识了有百年之久,一开始他特别不待见我,我天天在他跟前刷脸,刷了足足一百年,总算刷到了脸熟。这次他要出门办事,我在这里也待了二十五年,也早就厌倦了一成不变的生活,打算跟着他去。一和他提这件事,根本要不了我多说,他就帮我处理好了这一切。要是没有他,我还真想不到这么个快速变卖房产的法子。”
盛冬离沉吟一会,忧心忡忡问:“他可知道你的真实身份?”
说起这个,盛钰啼笑皆非说:“他不知道,百年前我和他认识的时候,就说自己是你麾下鬼将,还拿出了信物作证。当年你战死的时候我没赶得及过去救,赶路赶到一半你就死了,我只能又灰溜溜的回到他的身边,想办法偷偷寻你的转世。话说,直到现在他都以为我是个战时逃兵,还是战败那一方的罪将哈哈哈哈哈哈……”
盛冬离跟着笑了两声,无奈摇头:“你啊你,人家尽心尽力帮你,你还取笑人家迟钝。”
盛钰立即摇头:“我可没有取笑他迟钝。这次变卖房产的事情就是他吩咐手下做的,我感激他还来不及。不仅如此,他还帮我们两人又造了个假身份。”说着,他递给盛冬离一块令牌,“从此以后,我们就是傲慢王旗下的‘小鬼士’啦。”
“鬼士?”盛冬离抿唇,接过令牌。
他也做过鬼王,自然知道鬼王麾下将领职位划分,头衔最高的是十二鬼将,其次是每名鬼将的直属鬼士,又有十二人。每名鬼士又统领十二支百万鬼兵的军队。
如此可见,他拿到的这张令牌分量之重。
毫不夸张的说,他这个前任懒惰王拿着这只令牌走出去,立即会有百万傲慢王的亲兵鞍前马后的为他效劳。在他目前的境遇来看,这百万亲兵无异于雪中送炭,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盛冬离小心翼翼的收下鬼士令牌,又忍不住叮嘱道:“他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就好,你可千万要藏好身份。虽然傲慢王与你没有什么过节,但他坐拥王位数年屹立不倒,你是正撅起的新王。许多人将你们放在一起比较。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那鬼将到底是傲慢王的鬼将,难保他不会对你有什么怨言。”
叮嘱完,他又递过来一个看上去十分低调的小袋子,不仔细看都看不见上面布下的空间阵法,“房产与家产卖的钱都在这里了。”
盛钰反手将袋子塞回盛冬离的怀中,叹气说:“这些钱还是你带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