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偏移数次,盛钰还是忍不住,低声说:“我想过……”话还没有说完,身侧的傅里邺便开口,“这里交给我,想去就去。”
听这话,他心里不由放心许多。
只不过这种心态并没有持续太久,盛钰刚靠近角落,挥开众人,脸色立马变了。
“很严重吗。”卞易行不敢靠近那宛如命案发生地的角落,只能老远的问自己的同伴。同伴见盛钰与盛冬离脸色如出一辙,都是惨白毫无血色,茫然摇头说:“皮外伤,我的技能起效缓慢无效果,还得看另外一位玩家的治疗技能了。”
仅仅只是皮外伤,为什么他们都宛如凌空遭重锤,脸上的震惊藏都藏不住。
神明见这两人痴傻,好心告解说:“你也别忙活着上去治疗了,懒惰王一个人就够了。”
“懒惰王?”同伴更吃惊了,为什么仅仅皮外伤,懒惰王会露出那种……束手无策的表情呢?
另一边,盛钰的心跳飞快。
和唐豆子一模一样的伤。
只不过唐豆子当时腰部被铁棍穿透,翁不顺则是心脏被一把剑刃穿透。现如今他倒在血泊中,脸色灰败。要不是其瞳孔对光亮还有微弱的反应,他看上去就像是个死人一般!
盛冬离愣愣摇头,“外伤,怎么会这样,我的技能怎么会对外伤不起作用?!”
闻言,盛钰心中一沉,下意识低眸看向翁不顺……他的瞳孔愈加灰暗,手指无力的攥着盛钰的手腕,嘴唇张张合合,似乎想说些什么。
金色的血一股一股疯狂往外涌,湿了这片角落,又汇向胖子等人的所在地。视野里除了金色,只剩下翁不顺心脏上的这把剑。
莹莹光亮映照出剑身,曲承。
曲承,曲承,唐曲承!
当年唐曲承为了唤回隐娘的魂魄,用自己的神兵与他人交换,后来更是将祝三十与祝十五兄妹两人用作血引,行恶术召魂。他这件神兵交出去以后便再也没有下落,盛钰也曾多次打听,无论是神明还是鬼怪都表示不知。
他们从来都不知道曲承剑的下落,就像他们从来也不知道,这把剑之所以称之为神兵之一,那是因为它能做到其他普通兵器都做不到的事情——毁掉鬼王的灵魂印记,迫使王座震荡。
贪婪王灵魂印记为自毁,懒惰王灵魂印记被暴食王所毁,均与曲承剑无关。
本以为这柄神兵在鬼王大战没有派上用场,就会这样逐渐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可是谁也没有想到,在万年以后的现在,它竟然会踏着绚烂的旧卷滚滚而来,一剑穿虹。
盛钰一下子坐到了地上,心神恍惚之下竟然真的被翁不顺向下拉了些。
他忍住心中悲怆,凑近细听。
“灵魂印记已毁,我、咳,我的愤怒王位,保不住了……”翁不顺不住的往外咳血,那些金色血液向四周缓慢流淌开来,润湿身下的泥土。万年以前的愤怒王站了暴食王那一边,本以为夺取了愤怒王的位置,这一切就能改变。
夺取了王位只能存活少许时间,待下一任愤怒诞生,他便会彻底死亡。即便如此,翁不顺始终觉得这几年若是能改变命运轨迹,那也是十分划算的,他死都想要阻抗鬼王的既定命运。
如今满眼赤金血却告诉他:你真的是太滑稽啦,就算抢夺愤怒王位,你也永远都不是真正的愤怒王。真正的愤怒只会带着万年不变的宗旨与荣耀,选择与懒惰对抗,选择与傲慢抗衡,最后选择挥刀向贪婪。
最后将一切推向命定结局,在此决裂。
他好像,死都改变不了这一切。
“你慢慢说,我在听。”盛钰不由凑的更近了些,他愕然发现翁不顺的脸庞混杂着血与汗,以及泪水,像是做了一个重大决定,某一时刻,翁不顺缓慢抬起手,将手放在了盛钰的手掌上。
也许几秒钟以后,也许几分钟以后,也许时间要更漫长,也许仅仅在下一个瞬间。翁不顺的声音沙哑,“贪婪,除了祭坛之上你将我困住的那一天,我从来没有求过你。那一天我求你将我身上的枷锁解开,求你让我一起去祭圣器。今天、咳咳,今天我想再求你一件事……”
“什么?”
盛钰浑身冰凉,嘴唇不住颤抖。
“我想求你,”翁不顺将放置于盛钰掌心上的手掌翻开,带有愤怒二字的卡牌在微光下缓缓展露,“求你毁了这张愤怒卡牌。”
愤怒牌毁去,愤怒灵魂印记破损,当任愤怒王死去,世间便再无愤怒王。
什么狗屁的命运!
世间再也没有愤怒王。
自此以后,愤怒永不站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