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雯听到丈夫的话,抬手在他背上重捶了一下,眸中隐有泪意,怪道:“怎么说话呢?你也不想想心心是为了谁才委屈自己的?她之前多反感这门婚事你不知道?没见咱们宝贝女儿今天晚上都没说几句话,一直在埋头吃东西吗?你这人怎么这么没良心啊!”
“啊?那,那胃口好不是说明她心情不错吗?”沈继荣困惑中带了点委屈,见妻子面露怒意,声音越发小了,“我看她和小回相处不是还挺好的来着吗?又是夹菜,又是帮人出头什么的……”
谢雯怒道:“心心那是不想让我们担心!她都化悲愤为食欲了好不好?明明那么爱美,以前晚餐都只吃一点的,今天却勉强自己吃那么多,呜呜呜……你除了关心孩子的婚前协议,其他什么都不上心!你还是个人吗你!”
“不是个人”的沈继荣哑了半晌,看着妻子面上的怒容,还是小心道出自己的想法:“可我觉得心心真的不像不高兴的样子啊……”
“我不要你觉得!!!知女莫若母,我懒得跟你废话!”谢雯狠狠瞪了沈继荣一眼,扭身钻进车里,“砰”地甩上车门,吩咐司机:“开车!”
被喷了一脸车尾气的沈继荣看着扬长而去的轿车:“……”
而对此全然不知的沈心就着饭困,已经舒舒服服靠在座椅里打起了盹儿。
她坐后排没有系安全带的习惯,歪着脖子睡着以后就基本失去了意识,过了几个减速带,又转过两个弯,身体逐渐偏移。
不一会儿,脑袋就不轻不重地磕在了身边人的肩上。
闭目假寐的雁回被这个动静惊醒,下意识偏头,下巴便轻轻蹭过沈心发顶。
街道上的光影飞快地闪过。
雁回垂着眼眸,看到近在咫尺的两片卷翘的睫毛,随着车身行进而轻轻颤动,就像两扇翩然欲飞的蝶翼。
大约是喝了酒的缘故,沈心双颊红红的,小嘴微张,呼吸间还带着些微的酒气,在密闭的车厢内氤氲开来,带上了一丝暧昧的气息。
雁回搁在腿上的手动了动,似乎是想将人推开,但沈心却先一步有了动作。
大概是之前意外歪倒,让她靠着不太舒服,这会儿在睡梦中便自发地将脑袋往上移了点,像只撒娇的小猫咪一样,依赖地蹭着雁回的颈窝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不动了。
雁回:“……”
抬起来的手在空中顿了顿,终是又重新落了回去。
半小时后,车辆驶入雁宅。
雁回不怎么怜香惜玉地将沈心推回她自己那边的座椅里,身体稍稍一动,便感觉到半边肩膀有些发麻,语气更冷了几分:“醒醒,到了。”
迟来的酒意令沈心恍惚,她迷迷瞪瞪地睁开眼,茫然地扫了眼四周,像是根本没弄明白自己身处何地,眼皮子又撑不住地往下掉,好似下一秒就又要睡过去。
雁回看到她顶着一头微乱的头发,迷迷糊糊、眼皮打架,不甚清醒的样子,心底因为被压麻半边身子而升起的火气,竟一下子泄了大半。
他伸手抓住沈心散在肩上的一缕头发,不轻不重地扯了一下,道:“下车回屋去睡。”
不知是不是在夜间的缘故,音色在晚风中听起来竟似有些微的温柔。
从后备箱取出轮椅送到车门边的徐宇寰,有些诧异地抬眸看了自家老板一眼,对上对方依旧古井无波的眼睛,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雁总温柔?公司里的姑娘们听到这话恐怕白眼都要翻上天,骂他是在发梦了。
头皮传来的微痛让沈心稍稍回神,她看到雁回手臂一撑,身体便灵巧地挪移到了轮椅里,面色从容,丝毫不喘,就连身上西装都依旧笔挺,不见半点狼狈。
不愧是男主,坐轮椅都跟坐王座似的。
沈心不由在心中感慨了一句,跟着下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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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回一到家便径直去了书房。
雁青山看了眼还站在客厅的沈心,蹙眉低骂道:“臭小子,有什么事情非得现在处理的?”
说罢便要吩咐人去书房喊雁回。
沈心哪敢惹的雁回不耐烦扣好感度?她连忙劝住雁青山,道:“没事啦,我先回房间休息就好,本来就挺困了。”
雁青山想到大儿子素来也不听他的,便没勉强,慈爱地冲沈心道:“那行,日常用品你曹阿姨都让人准备好了的,缺了什么就和她说,就跟自己家一样,啊,千万不要委屈自己。”
沈心笑着应了,佣人领她往雁回的房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