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烈的血色在锐利的凤眼中翻涌,一根尖锐如箭的红羽直直穿透面具人的后背,将他狠狠钉在了前方一棵大树上。
死亡的恐惧将面具人团团包裹,他涕泗横流的朝已经转身飞出一段距离的凤赭大喊大叫,乱七八糟地保证现在马上带他去找人。
然而下一瞬,身处炼狱般的痛苦席卷了他。
无数朵小如指甲盖的火焰,像食人蚁一般粘附在他身上“啮咬”,不不会短时间致命却会产生深入骨髓的灼痛,面具人万分痛苦的哀嚎出声。
后来据当天在酒店附近的人所说,那令人汗毛倒立的哀嚎声,持续了一天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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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心对注射进体内的眩晕针剂有强烈的过敏反应,好在凤赭送医及时,才抢救了过来。
左渊挂断电话,远远看了眼站在icu观察室外外一动不动的凤赭,不由回想起之前赶到现场,看到他半身如浴火修罗,差点控制不住烧掉整座山的场景,万分庆幸沈心在紧急联系人里添加了先生的号码。
否则等他赶过去,或许就来不及了。
“先生,雇佣人是谭家一个叫谭珹的小子。之前夫人被绑,您下令铲除了与之相关的半妖买卖的灰色产业,剩下的那部分就是捏在谭家手里,由谭珹管理。之后他一家独大,这段时间发展反而更加迅速,说是夫人弄的半妖平权运动妨碍了他的利益,所以才出此下策。”
凤赭视线没有移开病床上罩着呼吸机的沈心,冷冷回道:“既然是家族产业,那肯定就不是一个人的责任。我才出席完心心的晚宴,他们就敢下手,看样子谭家这些年是过得□□稳了。这事你亲自去处理,我以后不想再在s城听到谭家的消息。至于谭珹,先别那么快弄死了。”
左渊一凛,肃声道:“属下明白了。”
他掀睫看了眼脸色非常不好的凤赭,忍不住劝道:“先生,您……要不要先回岛上休息?”
凤赭咽下喉咙里翻涌的血腥气,摇头:“我不放心,在这里等她醒来。”
“可是……”
凤赭打断道:“没事,已经压下去了。”
但他没说的是,凤酌虽被抑制,他身体里的业火却没熄灭,再度卷土重来。
左渊抿唇,忽然又听凤赭出声问道。
“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左渊没听清,“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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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赭声音很轻,似乎仍旧后怕又矛盾着:“我当初想,我们没有感情,我的身份又特殊,所剩的时间也不长了。若心心与我结婚的事情公布出去,舆论压力下,她将来恐怕很难再找到能共度一生的人。但如果我当时公布了,又怎么会有人敢对她下手?她差点就……”
左渊没敢说话,又陪他站了少顷,才离开去处理谭家的事情。
凤赭似乎也没想从谁口中听到回答,良久之后,他看着icu室内的沈心,兀自喃喃:“真奇怪,我既害怕你找到那个人,又恐惧你找不到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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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心第二天中午在病房醒来,她昨晚便已经脱离了危险观察期,身体一切指标也都恢复了正常。
她睫毛才刚抖了抖,便感觉到有人握住了自己的手,凤赭轻轻地喊她的名字,竟意外的十分温柔。
沈心下意识回捏了他一下,睁开眼,看到凤赭一脸倦容,问:“我昏迷了很久吗?你一直守在这儿?蛋蛋和小小呢?到底怎么回事?”
凤赭没像她以为的那样嫌她问的问题太多,一个一个按照顺序回答她:“嗯,很久。你眩晕针剂过敏,抢救后昏迷了一天一夜。我在这儿等你醒来,他们俩昨天已经被送回岛上了。你们主张平权运动妨碍了一些人的利益,才有人要对你下手。”
沈心才从昏迷中醒来,大脑仍旧混沌,她认真听完了凤赭的话,似乎是在理解,过了好一会儿才像觉得不可思议般,道:“我都不知道我还有过敏的药物……”
她说着,突然感觉凤赭抓着她的手加重了力气,捏的她有一点痛,但她还没来得及说出来,就听到凤赭有些急切地问:“心心,你觉得公布婚讯怎么样?我们之前也没有举行婚礼,或者等你好了以后……”
沈心又听到了自己不规则的心跳声,她没想到像“求婚”这样的,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刻之一,竟会这么突兀地,发生在这个她完全想不到的时间里。
她才从死神的镰刀下逃出来,狼狈地躺在一张狭窄的病床上,甚至没有洗漱。
沈心想自己现在大概是很丑的,可自恋爱美又眼光甚高的臭凤凰却好像突然失明,甚至可以说急切地问她要不要举行婚礼。
她慌张地移开视线,看到墙上的电视机里正在无声地播放着昨天度假酒店的新闻。
【……昨日,一段四秒左右的视频在网上引起轩然大波……】
凤赭半身浴火,双目赤红,怀里抱着已经失去了意识的她,似乎感觉到有人在偷拍,突然朝着镜头看了一眼,神色阴鸷如地狱修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