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问还好,一问,他竟停了和她亲热的动作,放开她,大袖一挥,人便歪靠在了梳妆案上,闷闷地道:“反正永远也没干完活的一日!今日我弄完了,明日又送来一大堆!天天如此!乏了,不想批了!”
菩珠转头,见他一手握拳,肘撑着头,神色懒洋洋的。
她不信他好端端的突然撂挑子不想干,跟他膝行了两步,跪在他的身前,追问他到底怎么了。
他起先不说,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直到她开始不耐烦,佯装生气,要丢下他走了,才将她揽回到怀里,说今天收到了叶霄发自西域的一道奏折。王姊几个月前已顺利生了个儿子,他如今不急着回来,想等儿子再大些,到时再带着一双儿女和王姊归京。
他们当日从霜氏城出发回京之时,王姊当时已有身孕,月份很大了,叶霄怕妻子吃不消长途颠簸,决定先留在西域,等妻子生产。
“太好了!这不是好消息吗,你怎的不高兴?”菩珠是真的替叶霄夫妇感到开心。
李玄度哼了一声,言简意赅:“他自然是好。”
菩珠如今对他的脾气,是越发了然于心。见他这表情,话说一半,忽然顿悟,睁大眼睛道:“我的陛下!你不会是嫉妒叶霄,受了刺激,心情不好,这才不想批奏折了?”
李玄度一声不吭。
叶霄竟又比他快了一步,儿女双全不说,西域那边,如今姜毅也到位了,他轻松无事。
反观自己,白天五更起身,预备早朝,和那帮子各怀鬼胎的大臣斗智斗勇,应对各种事情,晚上挑灯不眠,批阅发自全国各郡的奏折,到半夜躺下去,没睡多久,睁开眼睛,又是五更早朝,周而复始。
这些都罢了。
最令他感到郁闷的,是他和她好好亲热的空,几乎都要挤不出来了。
连她跟前养的那条哈巴狗,都比自己这个皇帝的日子过得舒心。
菩珠哭笑不得,心想要是被那些大臣知道英明神武的皇帝私下是这样子,怕个个都要晕倒了。
她正想先把他的气给哄顺了,今晚让他早些休息,李玄度忽看见了她方才搁在案上还没收回去的小锦囊,一眼便认了出来,拿起来捏了捏,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姝姝,从前可是你想当皇后,哄我做皇帝的。你如今也看见了,我累死累活。你当如何补偿我?”
菩珠听他竟拿旧日之事威胁自己,脸一热。
“罢了,你看它不顺眼,我扔掉好了!”
她说完,伸手去夺。
李玄度手一晃,她夺了个空。只见他叹了口气,自己将东西放了回去。
“算了,留着好了。我不和你计较。”
菩珠跪在他的身前,双手慢慢地攀上他的脖颈,凝视着他的眼眸,红唇缓缓地贴到了他的耳边,娇声唤他:“陛下……玉麟儿……”
她感到他身形微微一顿,用愈发柔软的声音继续和他低语:“我是想做皇后。但只想做你一个人,玉麟儿的皇后。你为了我,再辛苦一下,好不好?”
她咬了咬唇,将自己那一副玉软花柔的身子也贴到了他的怀里。
“你想怎样,我都答应你,我定会好好服侍你的……”
李玄度想起她在帐帏里的“服侍”,顿时骨酥筋麻,片刻前的郁闷之情也不翼而飞了。
他感到口干舌燥,喉结滚动了一下,咬牙,忍着倏然勃发的欲|望,转头看了眼床上正酣眠着的儿子,亦附唇到了她耳边,用充满诱惑的沙哑嗓音道:“罢了,我再坚持就是了。只是姝姝,日后你想做太后,那是不可能的。等我将来做了太上皇,我封你做女道君,你陪我,咱们双修入道,如何?”
菩珠被他这般搂着哄,整个人骨都似被抽了去,软软地倒在了他的怀里,意乱情迷,他说什么都成,只闭着眼,轻轻地嗯个不停。
李玄度终于心情大好,笑吟吟将怀里这柔弱无骨娇艳无双的皇后一下压在了梳妆案上,掀起她的凤裙,俯身就她,正打算今夜狠狠要她,各种花样要,要个够,大不了明早推病不早朝了,谁知乐极生悲,还没碰到她,自己手肘便不小心打翻了梳妆台上摆着的一支美人瓶。
瓶掉落在地,四分五裂,发出的声音顿时将床上的鸾儿弄醒了。
他爬了起来,在床上找父皇,找母后,见不到人,连阿姆和骆保也不见了,最后一个人坐在床上,揉着眼睛,无助地呜呜哭了起来。
李玄度无可奈何,只好松开了菩珠,看着她丢下自己奔了进去,抱住儿子哄。
鸾儿看到母亲回来了,一下就不哭了,小脸蛋贴着母亲的怀,慢慢地,又打起了瞌睡。
李玄度出神地看着,退了出去。片刻后,阿姆便笑着走了进来,示意菩珠放心去,表示晚上自己会带着小太子睡。
菩珠看向李玄度,走过去低声问:“这么晚了,你要带我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