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新城指了指,他就走到了亭子里,自己先坐下了。
张叔有点为难,当然有自己的想法,他虽然不能感同身受,可却是生活在余家的,他来的时候华暖阳还没嫁给余中巍,他是瞧着整个余家富裕起来的,知道他们这里面所有的恩怨情仇,他还有自己的偏心。
他怕自己插嘴,反而起了不好的作用。
余新城瞧他为难,就先自己说了,“你不说,就先听听我怎么想。我知道暖阳和莹莹恐怕都对我有意见,他们会觉得,华为民救了我一命,我别说犹豫了,我压根就不该给余中巍机会,让他去说华为民的坏话。毕竟我活着,他死了。
就算是听了,人是论迹不论心,论心无完人的。华为民就算是打听的再多,就算是因为病重早就有了找个退路的想法,救我是确确实实的。所有的推测都是推测,而救命,我活在这里没有被雷炸死才是实打实的。我就应该直接将余中巍他们轰出去,让他们闭嘴。
可是,我的情感不接受。”
余新城觉得太痛苦了,“我觉得我的一辈子就是个笑话,你懂吗,老张。我余新城就像是个傻子一样,我当作恩人的人,是在算计我。我不吃不喝供养华暖阳,我不顾妻子和儿子的反对接了华暖阳来,我把华暖阳嫁给了不愿意的儿子,我甚至为了保证华暖阳的生活,不要儿子,把遗产给了余莹莹!因为他是恩人,因为我要报答他!我做了这么多,可他……为什么这样对我呢?”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老爷子质问张叔。
张叔看着老爷子,就知道这事儿余中巍打到了点上。
老爷子一辈子将华为民当作恩人偶像楷模,他将华为民神化了,所以,他做的事情也极端,对华暖阳和余莹莹不是一般的好。
如果一直保持还没问题,可现在华为民的形象打破了,他自然受不了。
可这事儿,跟华暖阳和余莹莹没关系。
她俩,前一个懵懵懂懂被推着走的,后一个生下来就这样,这不是欲加之罪吗?
张叔叹了口气,最终还是说了自己的心里话,“老爷子,您要分清楚一点啊。我说句您不爱听的,华为民只想让妻女活命,没有想让华暖阳继承您的财产,甚至嫁入这样的豪门,来享受这样的福气啊。”
余新城一下子就盯住了张叔。
他的目光太凶狠了,张叔都觉得有点受不住,他叫了声,“老爷子?”
余新城就一句话,“你的意思是,我自找的?”
张叔立刻就想辩解,可余新城却立刻承认了,“对啊,我自找的。都是我安排的。可我是为了暖阳好啊,她那个性子,嫁到外面得吃多少亏啊。现在都成我的错了。”
张叔就挺心疼他的,但也说了实话,“老爷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觉得,这事儿不该有多大的影响。您要是因为这个远离了莹莹,您想想看,她有好日子过吗?刚刚从屋子里出来,您还没表态呢,了了就讽刺她。他们早就不对付了。您可是疼了她二十年啊。”
这句显然是触动了余新城了,华暖阳他虽然疼,但毕竟不是亲生的,余莹莹可是余家的骨血,从小捧在手里长大的,余新城就问了句,“唐了了欺负莹莹了?”
张叔就说,“莹莹没饶她,放大力了。”
余新城就没说什么了,摆摆手,“你下去吧。”
张叔也不好多待,只能先退下了。
可他退下也不敢去休息,就在很远处默默的守着,他就瞧着余新城一个人又坐了好一阵子,到了夜深了才蹒跚的回了屋子。
看见他守在一边,就吩咐了一声,“你带着毛小豆和赵宣在京城玩玩,一天就成,岁数这么大了,身体好的有限,别累着了。然后准备些礼品,送他们回去吧。我就不见了。”
张叔连忙应了,余新城就又说,“给我备个车子,我去郊区住几天。一切照旧。”
送走毛小豆他们,张叔还不觉得如何,毕竟这些老人的确不经颠簸,早点送回家是应该的。可是“一切照旧”四个字,却代表着老爷子不想有任何改变。
那岂不就是,老爷子虽然矛盾,但还是认为恩情大于算计,还是选择保持原样?所以才会去郊区静一静。
毕竟,余中巍他们费了这么大的力气,知道老爷子并不改初衷的话,不定怎么闹呢。
而老爷子要去的地方,是个郊区的农村,老爷子在那里买了个农房,连余莹莹都没告诉,有烦心事的时候就喜欢跑那边待着去。
房子就是老样子,也没怎么装修,他去那里也不坐豪车,也不穿好衣服,就跟个普通的退休老人一样,图的就是别人都不认识他。
这样,余中巍他们怎么也找不到人。
他连忙就应了,“好!”
张叔连忙安排,余新城当天就去了村里,整个老宅都安静了下来,余莹莹自然就得到了“一切照旧”四个字。
她松了口气,甭管上辈子如何,余莹莹是个活在当下的人,既然老爷子最终还是选择了他们,她就记住这份恩情,顺便也将手机给了华暖阳,告诉她老爷子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