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岁摇了摇头,“我有点累,想睡个午觉。”
她昨晚就一夜没睡,今天醒来后又发生了这么多事情,现在身心都万分疲惫。
见她是真的累了,陆宴迟体贴地松口:“嗯,你先睡个觉养精蓄锐一下,吃饱喝足了,我再敲你的门。”
“……”
但岑岁躺在床上后却迟迟没有睡着。
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感,像是在提醒她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她一闭眼,是岑永斌打孟雅萍的画面,还有岑永斌伸手想把她扔下楼的场景,二者不断交织着,她有种一脚踩空的失重感,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盯着空旷的套房,突然开始尖叫。
像小时候那样,肆无忌惮地叫着。
被她这叫声吸引,陆宴迟急匆匆地推开门,他跑到床边坐下,扯过岑岁护着脑袋的手,大声道:“我在这里,红豆,我在这里。”
渐渐地,岑岁的目光聚焦在他的脸上。
她盯着陆宴迟,小声呜咽着。
陆宴迟抱着她,声音低低地安慰:“别怕,我在这里,我不会走的。”
安抚好岑岁的情绪,陆宴迟把她放在床上:“你好好休息,我就在沙发上坐着,只要你睁开眼就能看到我。”
岑岁松开拉着他的衣角,很慢地点了下头:“嗯。”
“你不能走。”
陆宴迟的眼里溢出浅浅的温柔笑意:“嗯,我不走。”
就这样过了半个小时,岑岁终于睡着。
陆宴迟脸上维持着的笑意被阴鸷与狠戾取代,他出了卧室,拿过沙发上的烟,低头叼着烟,用打火机点燃。
在派出所和火锅店的话在他的脑海里回荡。
以及岑岁一字一句地说“我才是有娘生没爹养”这句话时,她的眼里,是没有光的。
陆宴迟终于明白了。
她的ptsd到底是如何而来的。
陆宴迟伸手拿起手机给陆艳芳女士打电话。
电话慢吞吞地被人接起,陆艳芳女士的语调高冷又颇为嫌弃:“哎哟这是哪位稀客啊,给我打电话?”
陆宴迟哑声道:“妈,我有事找你。”
陆艳芳默了几秒:“你嗓子怎么这么哑?被人欺负了?被打了?被女的骗上床了?所以哭了回家找妈妈?”
陆宴迟揉了下眉,他把烟头捻灭,又点了一根。
叼着烟,声音有些含糊不清:“岑岁有和你说过她爸妈的事吗?”
“……”意识到情况不对,陆艳芳也收起了开玩笑的心思,“岑岁?”
陆宴迟:“嗯。”
陆艳芳:“你怎么认识她的?”
“我女朋友,”陆宴迟言简意赅地说,“她有和你说过她爸妈的事吗?”
陆艳芳:“你知道她爸妈的事情?”
“刚知道。”
“她主动告诉你的?”
“不是。”陆宴迟把今天的事复述了一遍,之后,像是十分挫败,人生第一次有束手无措的迷茫感,“我要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