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岑岁指了指自己的脸,“您觉得这是小打小闹?”
民警有些卡壳,他不自在地咳了下,“下手确实有点重。”
岑岁:“一般这种情况,拘留几天?”
听到这话,岑月敏声音尖锐:“岑岁你他妈是不是有病?你还想拘留我?你脑残了吧?我就打了你一巴掌而已!”
见她这样,民警把她按在座位上,斥她:“我看你才像有病的!”
岑月敏瞪大了眼。
民警:“瞪我干嘛?怎么,打你姐一巴掌还不够准备给我也来一巴掌是吧?”
岑月敏瞬间收了火,有些萎靡地:“没有。”
没一会儿,岑月敏的父母就过来了。
岑永旺见到岑岁时的反应不比岑月敏差,他眉头紧皱,声音里带着怒意:“你个臭婊子竟然还有脸回来?”
民警拍了下桌子:“知道这是哪儿吗?”
岑永旺没有岑月敏那么没胆,即便在民警面前也嚣张得很,“小弟,这是我们家的家里事,你别管。我这个侄女,你可能不知道,她爸看她不听话打了她一次,她就要她爸妈离婚,什么崽种!”
民警被这些脏话弄得恶心吐了,“会说人话吗?能不说脏话吗?什么家不家事的我不管,现在就是,你女儿打了别人一巴掌,对方不愿以和解。”
民警也没了劝解的心思,干脆利落道:“拘留五天,罚款两百。”顿了下,“哦对了,不是事业单位的吧?事业单位的话就要通报告诉你们单位了。”
岑永旺和岑月敏一听,急得不行。
岑月敏一直想考事业编,考了好几年都没有考上,原本今年准备找点关系的,但要是被他们知道她曾经因为打人进过派出所,那谁还愿意帮忙?
民警嫌烦,对他们的态度也好不起来:“早知道这样,干什么打人姑娘啊?知道人不是好惹的还凑上去,你们不是欠吗?人姑娘不愿意和解,你求我没用,求她去。”
岑永旺和岑月敏都不太乐意。
民警:“那就拘留。”
岑永旺力气很大地拍了下岑月敏的肩:“羊肉没吃到,还惹了一身骚,你他吗给我和那个臭婊子道歉去。”
岑月敏不乐意:“我凭什么和她道歉,她就是欠打欠操。”
岑永旺:“她不是什么好玩意儿,你也得给我道歉。”
岑月敏扭扭捏捏地走到岑岁面前,不情不愿地说:“对不起。”
岑岁:“嗯,我不接受。”
岑月敏:“你——!”
陆宴迟冷眉对她,声音冷冽:“还想打?”
岑永旺:“你谁啊你?我们的家事关你屁事?”
“我是岑岁的家人,请问你是哪位?”陆宴迟缓缓抬眼,像是才注意到岑永旺的存在似的,语气里带着高高在上的桀骜,“什么人也敢来和我攀亲戚。”
岑永旺:“你有没有礼貌,有娘生没爹养是吧?和长辈这么说话,你以为你是谁?”
岑岁可以允许他们随便辱骂自己,但是她听不得任何人说陆宴迟一个不是。
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无波无澜的情绪在此刻翻涌,她浑身都在抖,“你别说他。我才是有娘生没爹养,我爹就是你哥,那个差点杀了他女儿的男人。”
岑永旺:“你麻痹的再说一遍?”
岑岁的眼眶泛红:“我说错了吗?岑永斌打我?他是打我还是想杀我你自己心里有数,一个家暴的男人,他把我妈打成什么样子?你们不都看过监控吗?我妈是被你哥,被你的大伯,一棍又一棍地打死的。”
岑岁从没有想过,会在这种地方,以这样的方式,和陆宴迟说她的过去。
那是她人生里最痛苦的往事,最不堪回首的过去,以及那个,给了她血肉的父亲,却如同人渣般地殴打他的妻子。而他的妻子,用生命中最后一丝力气,只为了保护她唯一的女儿。
只希望岑岁活着。
岑岁记得那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