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有意撮合的千金不好,只不过她并非言景想要的那个人。
言景心里那个狡猾的小妖孽,不善良,不大方,骄纵得出了名,可是圈子里谁都知道,她是坞东宝矿那位主,捧在心上疼宠的爱人。
人家孩子都两岁多了,也就他家言少,像个苦行僧似的,守着那段比眼泪还要苦涩的过往。
言景看着小果粒消失不见,这才转身离开。
他依旧想见她,却知道以他的身份,不能再见她了。他连她的哥哥都不配再做,连守护她,都没有理由。
这晚上,关再常看出他心情低落,邀请他去喝酒。
关再常喝高了,两个男人坐在江边,年过半百,头发都白了的中年人,喝醉了哭得跟孩子似的。
言景听他翻来覆去念叨着母亲的名字。
他不记得母亲的样子,也不知道那个女人到底有多迷人。
但他明白这种感受,爱上一个人,一声得不到的感受。
酒流入喉咙,呛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他不是关再常,他曾经只是个沉默的结巴,于是那个名字,辗转在唇边,言景终是没有说出口。
远处灯红酒绿,江风带着春天的料峭。
渐渐的,言景耳边听不见关再常的念叨,他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在另一张洁白的床上。
他坐起来,脑海中没有宿醉的感觉。
这个房间很舒服,像他言家老宅,可是有很多细节不同。
言景微微皱眉,敏锐地觉察出不太对劲。
他拿起一旁的衬衫和西装长裤,一丝不苟地穿好,言家的老管家连忙迎上来。
老人用畏怯依赖的眼神看着他。
“大少爷,纪家那边出事了。”
言景抬起狭长的眸。
老管家斟酌道:“那个女人打了二小姐,说是二小姐害她。”
“那个女人……是谁?”
对方怪异地看他一眼,似乎不解他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当然是纪家大小姐,她把毁容这件事,怪罪在二小姐头上,现在整个纪家乱糟糟的。关先生刚刚还来了电话,说要收购纪家某些产业,最好趁现在。”
这段话信息量太大,和言景所掌握的一切完全不同,他心里陡然有种不安的感觉。
为什么老管家会称黛宁为“那个女人”,这可不是什么尊敬的叫法。
整个言家明明都知道,那是连言景自己提都不敢提的人。
何况……纪恬,纪恬那个恶心的女人,不是在两年前就在牢里被折磨死了吗?
最严重的是老管家口中“毁容”二字,谁毁了容?不,不可能的。
言景的眉头紧蹙,直到下午关再常来找他。
言景揉着额角,意识到一件不得了的事。他似乎来到了另一个奇怪的地方,这个地方有他认识的所有人,然而境况却完全不同。
这个时空,他对纪恬有空前的好感。
憎恶着那位没见过两面,嚣张跋扈的纪家大小姐。
这个古怪的地方,自己依旧是言家掌权人,却远比本来的自己手段狠辣,他这几年,都在配合着关再常打压纪家。
而原本鼎盛的纪家,现在早已是强弩之末。
意识到这一切,心里有个想法,几乎不受控制跑出来。
这是不是意味着?在这个时空,一切都来得及?
他还有守护黛宁的资格,这个什么也不要,为她铺上玫瑰锦毯,把心剖给她看。
“赵屿,是纪家大小姐什么人?”犹豫许久,他还是找了个无关紧要的人问。
天知道那一刻,言景心中有多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