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用特制的轻纱装饰天花板,再缀以樱花花束,最后再安装灯笼。
这是整个场景布置中最复杂的一环。
一时间,大厅里搭起梯子,沈渔挨个叮嘱他们注意安全。
她忙了一圈,才抽出空来。
盒饭已经凉了,陆明潼说要找找看这里有没有微波炉,热一热再吃。她拒绝了,掰开方便筷随意扒了几口饭,将餐盒一收,又回到工作中。
这一环节,足足花去了两个小时,窗外,天已开始麻麻亮。
然而,这时候发生了一点意外——有个工人爬梯子的时候一脚踩空,摔了下来,万幸人毫发无伤,但是压坏了一片灯笼。
那灯笼是拿纸糊在竹篾的框架之外制成的,虽然脆弱,但在过往的案例中,损毁不大,因此这次留出的余量也不多。
沈渔着急上火得不行,七点钟,工作室的团队就会过来布置桌椅,和供应商预订的鲜花也会送抵,花艺师会来现场布置拱门和签到区。
这些,都是一环扣一环的。倘若现在这一环耽误进度,后面都得跟着一起耽误。
陆明潼记得仓库里还有几个,便问沈渔:“仓库几点开门?”
“九点。”
“让唐总给仓库那边打电话,我现在开车去取。”
以前时常有材料不够的事情发生,仓管又不能二十四小时留守,只能提前把钥匙借给项目负责人,项目负责人没时间,就委派其他人拿钥匙去取。这样过了好多手的结果就是,后来做季度核算,真实库存和数据记录相差甚远,一笔彻头彻尾的糊涂账。且有些物件丢失了、损毁了,全都找不到负责的人。
唐舜尧为此专门完善管理制度,让每个项目组提前估算用料,一次性出库,非仓储部门的,任何人不得借用仓库钥匙。
沈渔不想唐舜尧为她破这个例。
她是唐舜尧手下的老员工,两人另有一层校友关系,她不想让人觉得她因此有所倚仗,藐视规则。
她把其中的厉害关系分析给陆明潼听,心里实有一种崩溃之感。
平常或许没这么容易失去冷静,但她实在太累了,白天肚子痛了整天,一晚上又只睡了一个小时,且后续还得统筹摄影、司仪和跟妆,得到今天下午婚礼结束才能消停。
她抱着双臂,眼下乌青,脸色惨白,看起来比这纸糊的灯笼还要不如。
陆明潼看她片刻,俯身查看地上压坏的几个灯笼,坏得彻底,确实已经无法复原了。
他另找一个完整的过来,拿手机拍了张照,问沈渔借车钥匙,让她先叫施工队把其他的都挂上,留出空缺位置,他去想办法找。
沈渔将信将疑地交过钥匙,“天都还没亮,你怎么想办法……”
陆明潼只说一句“先试试”,便走了。
沈渔已做好了最坏打算,倘若八点陆明潼还不回来,就只能麻烦唐舜尧,回头会议上她再做自我检讨。
她整理一下情绪,指挥施工队继续。
天色大亮,快近七点半的时候,陆明潼打来电话,叫沈渔派个人下去负一楼的停车场帮忙拿灯笼。
这边的装饰工作已在收尾,团队的其他人也已到场布置桌椅、桌卡、小装饰品等。
沈渔自己下楼去取。
负一楼,她看见陆明潼站在后备厢旁边。
沈渔走过去,好奇他是不是真的神通广大弄来了灯笼。
陆明潼往她面前一挡,“你答应把这件事算作欠我的人情,我就把灯笼给你。”
“……你这是趁火打劫。”
“我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人。”陆明潼笑了声,他白皙的脸上都是汗,发梢也是湿的,人似水中打捞出来,眉眼却洗净一样,更显清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