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幸用一块石头砸开了歹人的脑袋,也砸出了她和阿器的友情之路。
阿器耶娘亲自上阿幸家一趟,恨不得金山银山往她家堆,感激救命之恩。
阿幸她娘心里着急女儿,什么谢礼根本没心思收,日日蹲在衙门口,生怕她在牢房里吃馊饭喝脏水,被人欺负。
愁得两鬓都白了一层。
阿器家人向她保证,一定会禀明县尊,请县尊查明真相,还阿幸一个公道,让她尽早出来。
牢房外家人们担着心,阿器也一直没睡好,心里总是惦记着救自己的人在受罪,内疚不已。几日下来眼下青黑不说,每日饭就吃两口,比接到家里替阿幸照顾的小白吃的都少,活生生瘦了两圈。
牢房外的人日日挂心,食不知味,而牢房里的阿幸浑然不知记挂她之人的苦心,在牢里有吃有喝,每日兴高采烈的,还教了狱吏十多个字,夜夜睡得格外踏实——除了见不着阿器偶尔心口的疼痛发作。
县令查明了案件之后,逮捕了想要绑架阿器的一干人等,重打二十大板后该关的关,该赔银子的赔银子,悉数处置。
待阿器她们到了牢房里要接阿幸出来时,阿幸还在睡得不知天上人间。
一群为她憔悴担忧的人:“……”
“你心可真大。”
波光潋滟的湖边,阿器将脑袋搭在膝盖上,看阿幸削了根木枝,将刚刚从地里刨出来的蚯蚓和着秘制调料,钩在了小铁钩上,当成鱼饵垂进湖中。
“嗯?”阿幸单手撑着下巴等鱼上钩,听到阿器这么说,回眸,眼角带着眼泪花。
“在牢房那种地方也能吃得香睡得着,不担心自己会出事么?”
阳光下,阿幸眯着眼对她笑:“我可一点都不担心。”
阿器:“?”
“因为我知道你肯定会来救我的,舍不得我被关在牢房里。”
阿器被她融化在阳光里的笑容晃了一晃,随即坐正了。
“哎!上钩了!”阿幸将木枝轻轻一提,一只巴掌长的鱼破水而出,在空中用力摇摆着尾巴,飞溅出的水花都带着日光的灿烂。
“喏,给你。”阿幸道,“这湖水干干净净,这儿的鱼没有一点儿腥味,蒸着吃都行,肯定好吃。”
阿器看这鱼果然很肥美,道了谢想要拿,但那鱼奋力挣扎的模样惊得她又将手给缩了回来。
“千金可真胆小,行吧,那我就勉为其难给你送到家了。”
阿幸用随身携带的草绳穿过鱼尾和鱼嘴,两头一系,鱼便被绑成了个空心圆。
她提拎着鱼,跟在阿器身后打算跟她一块儿回家。
走了两步,阿器转头对她说:“正好,我有东西要给你。”
“什么东西?”
“到了你就知道了。”
“行啊。”阿幸跟在她身后,笑着说,“马上要过年了,我正愁没有新裙子穿,没想到有人惦记着给我惊喜。今年是什么吉祥年啊,我可真幸福。”
阿器憋在心里许久的窘迫居然被阿幸一语道破,丝毫不留情面,被戏弄的感觉弄得她有点后悔。
那条襦裙就算是烂在衣柜里,也不该送给这厚颜无耻之人!
即便在心里腹诽不断,可到底还是送了。
阿幸换上了阿器亲手挑选的裙子,恰好来玩的六娘看她这张好看的脸蛋,没忍住技痒,为她傅粉上妆。
阿幸看着镜子里在六娘巧手中新生的自己,不禁感叹:“我可真美。”
扫尽了一身为俗事奔波的灰暗,阿幸抹着鲜红指甲油的细长手指将房门推开,依靠在门边,俏丽地将手里的手绢向阿器一招,捏着嗓子娇笑道:
“阿器姑娘,怎么看人家看得眼睛都直了?”
阿器被她这么一说才意识到,方才自己直勾勾地盯着她看,是真的没眨眼。
阿器立即坐直了,眼睛狂眨好几下,假装无事发生,但脸上的红晕还是出卖了她内心所想。
阿幸“噗”地一声,掩面而笑。
所以,阿器会因为她脸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