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话题更难接。
石如琢正要说“我何时答应了你这中事”,忽然身边的士兵一声惨叫,竟有五六个浑身烧伤的贼人冲出火场,爬上了塔台!
一口气爬上塔台的正是阿都!
她浑身焦黑眼睛血红,似发了狂,伸手猛地一拽,直接将石如琢身边枢密院下属给拽下了塔台,这等高度恐怕在烧死之前已经活活摔死!
石如琢发现塔台下方的火势不知何时愈演愈烈,原本只是阻挡敌军的火如今已经不分青红皂白烧至里坊。
这些残存的贼寇将计就计,借火四处焚烧,原本就极易燃烧的燃料被他们四下抛洒,即便是潮湿的春季,也阻挡不了烈火的蔓延。
若是继续下去,火不仅会将塔台烧毁,更会连累周遭。
石如琢大喊着“救火”,而阿都手里的刀更快,已经切到了她脖子。
吕澜心双眼猛张,手若闪电般钳制住阿都的手腕,拇指往她手腕里扣。
一阵又痛又麻的感觉从手腕直冲阿都的天灵盖,刹那之间阿都觉得自己手腕至指尖骤然消失,手中的刀自然而然地掉落。
吕澜心趁势一脚将她的刀踢到远处,石如琢立即扑上去抓刀。
就在她拾起刀的一瞬间,一阵邪风将她的帽子给吹飞了。
温暖了她无数寒冬的皮帽,葛寻晴留在她身边丁点儿温存,就这样被刮下了塔台。
而塔台下方,是顺着塔台的柱身不断往上蔓延的火舌。
石如琢往下张望,看见她的皮帽堪堪挂在构成塔身的交错木梁上,和她之间起码有两个人身长的距离,除非冒着危险爬下去,否则不可能够着。
石如琢看着皮帽在风中摇摇摆摆,随时都有可能被刮落掉进火场里被烧得成灰烬,但她真的没时间去顾及。
身后是关系到整个战局的激烈厮杀,若是塔台被夺,博陵的眼睛也要瞎了。
现在不是分神的时候。
石如琢双手握着刀,绕着阿都寻找机会。
阿都和吕澜心两个人扭打在一块儿,一不小心就会刺错吕澜心。
虽然说吕澜心有些腿脚功夫,还有澜宛亲传的点穴手法,但是阿都和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吕澜心不同,阿都自小刻苦习武,武功底子相当扎实,才是及笄之年,可她身高臂长凶悍非常,在丰州的时候整个县城的男孩都不是她的对手。
如今一只手麻痹无力,且身上多处被烧伤,疼痛反而刺激得她无所顾忌。
反观吕澜心的眼睛实在是不堪用,阿都似乎也认出了眼前这人就是澜宛那个时常挂在嘴边的不肖女。阿都早也知道她的眼睛不好使,便吃准了对方看不清她的拳脚功夫,对着吕澜心的眼睛猛攻。
吕澜心只是抬起一只胳膊抵挡。
阿都发现这个女人就像是感觉不到疼痛,她已然累到气喘吁吁,吕澜心反而对她扬起眉峰,诡异一笑。
吕澜心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完全看不出她在看向什么地方。
“怎么了,和你形影不离的帽子呢?”
听到吕澜心突兀地说出这句话,阿都意识到了危险,就要回身之时腹部一凉,一把刀已经毫不留情地贯穿了她的身子。
……
“点火。”
吕简一声令下,随从立即拿来了火把。
“等一下!”童少悬喊道,“吕姨姨既然知道天子在马车中,居然还敢纵火,这可是惊扰圣驾的大罪,阖族脑袋不保!”
澜宛在吕简耳边道:“阿策,只怕马车里只有童少悬一个人,若是那唐三娘也在的话,肯定会忍不住开口展现她的伶牙俐齿。咱们怕是跟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