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六岁的石如琢带着年轻学子特有的稚嫩,让吕澜心不忍对她大声说话。
吕澜心安抚她:“我也有不对的地方……”
才说了半句话,就听石如琢继续说:“可是,你为什么要出现在我的生命中呢?我这颗心、这辈子,都在仰光身上,不可能改变的。你是多余的,你对谁而言都没必要存在。你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在梦里石如琢对她说这番话的时候,丝毫不强势,是用失落的语气讨要原本就该属于她的东西。
只有在提及她对葛仰光的爱时,语气是笃定的,坚毅的,不可侵-犯和撼动的。
云梯架上了南城门,士兵飞一般顺着云梯攀上城墙,与好不容易从吔摩教教众中间挤出一道豁口的禁军短兵相接。
城外撞击城门的声响越来越大,平日里需要好几个人合力才能关上的厚重城门,在剧烈的撞击中竟像一面薄薄的,随时都有可能被撞裂的木板。
最后一批城卫浑身是伤,血和污物糊了满脸,但注意力高度集中之下,全然没有精力去顾及自己的伤。
面前是分不清是敌是友的叛军,身后是身份亦不明的攻城大军。
十多人站成一条直线,前方有敌人杀来,便一鼓作气杀上去。待暂得安宁,就张开双臂手握着手,背抵着城门,用自己的躯体拧成博陵城门最后一道防线。
南门岌岌可危,而明江边上的厮杀亦进入到白热化。
童少灼换到了第三把刀,又砍杀出了豁口,眼看着黑衣人前赴后继,她明白这回澜宛和吕简定是动用了所有,这是拼死一搏!
不知道还有多少刺客,继续待下去恐怕会越来越危险。
但整个明江畔都被包围,沈约迟迟无法来接应,全然没退路。
童少灼踢翻一个黑衣人,回头去找卫袭的时候,发现卫袭不知何时也拿起了剑,身边原本三十多名将她牢牢围住的护卫,此时已经只剩下区区十人左右。
卫袭的肩头染了不知道谁的血,童少灼看到那血迹勃然大怒,手中残破的刀被她杀得发热,撕开了重重包围挤到卫袭身边,对卫袭道:
“跟着我走!切莫远离一步!我带姐姐离开此地!”
卫袭看准了时机捅死从童少灼斜后方偷袭的人,童少灼回头看了一眼,卫袭的衣服上又多了一道浓郁的血迹。
“别急,长筠。”卫袭握住童少灼的手,“我没受伤。我跟着你,咱们一块儿离开此地。”
童少灼胸中那狂躁到几乎要将她理智刮尽的风暴,在卫袭握住她的那一刹那被熟悉的触觉抚平了。
“好!你说要带我和阿引去游山玩水的事儿,我可没忘呢!”
禁军的确顽强,童少灼也越杀越勇,可黑衣人依旧怎么斩杀也杀不尽。
童少灼的体力逐渐下降,已经被卫袭养好的旧伤纷纷跃跃欲试想要复发。
经历过无数战役的童少灼最是能看清战局。
若是还不能突围的话,只怕……
童少灼心里闪过一丝不安之感。
而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异样的骚动。
如潮水一般涌不完的黑衣人的数量竟然在渐渐变少。
童少灼和卫袭正觉惊讶,突然一个人扑上来,大喊着“得罪了”,按着卫袭和童少灼的脑袋不由分说往地上扣。
“都趴下!”
周围一圈的禁军立即听到提醒伏倒,黑色的钉子如暴风骤雨一般转着圈横扫。
待卫袭将脸上的尘土拍去,再抬起头时,发现周围倒了一片满脸是钉子的黑衣人。
童少灼抹了一把鼻血,一言难尽地看向天降奇兵童少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