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都惦记着孙允的沈约站在一旁,孙允的审讯并不是她的事儿,但她必须得在场。
童少悬站到沈约身边,问她状况如何。
沈约道:“我来时没听到审问,已经打了一刻钟了。”
昏暗的牢房内,石如琢坐在挂满刑具的墙前,另外三名枢密院的人站在她身边。孙允被抽得皮开肉绽,即便再清高的硬汉,在面对极端痛苦时,依旧忍不住惨叫不止。
石如琢没去看孙允,对于他回荡在牢狱的叫声似乎见怪不怪。
她把玩着手里的铁锯,用指尖试了试锯齿的锋利程度,似乎不太满意,跟身边人说了几句,那人便将这铁锯拿走,磨得钝了一些再递回来。
石如琢再试了试,满意了,这时候一轮鞭刑也打完了,石如琢让孙允交待军资案的始末。
孙允满脸的汗,摇摇晃晃地抬不起头,竟还有力气笑:
“你们这帮……狗奴,休想从老夫嘴里,撬出半个字。”
石如琢抬抬手,狱吏将他从木架上卸了下来,枢密院的人亲自将孙允摁在长条木凳上,把他双手双脚拽下,捆在凳腿上,无法动弹,而石如琢拿着磨钝了的铁锯立于他身侧。
冰冷铁锯锯齿贴在孙允的后脖子上,石如琢道:
“我可不在乎你是不是真的能吐露点儿什么,对我而言什么军资大案一点都不重要。我只以折磨和澜家相关人等为乐。你说与不说,到了我的手里都逃不过皮肉之苦。”
她摸着孙允的后脖子:“你大概不知道吧?人的脖子这儿有个穴位,一旦被扎,剧痛无比。上一回我找了个人试了试,才扎到第六针那人就痛到失禁。若是慢慢割据的话,不知道会有什么结果。”
冰冷的触感和恐怖的话,激得孙允后脖子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孙允一张脸紧贴在凳子上,皮肤被钝器慢慢磨开,不给个痛快的惨痛刺激着他的四肢百骸,让他渐渐有了种遇到疯子的恐惧。
皮肉被扯得模糊一片,鲜血顺着他的脖子往下淌,孙允一开始还在忍,但血肉之躯将要被活生生锯断的痛是无法忍受的,他开始惨痛哀嚎。
石如琢依旧没住手。
即便是审谳好手阮逾,也极少看到这等残忍的手段,忍不住皱起眉。
石如琢手腕一紧,沈约将她制住了。
“再这样下去,他会死。”沈约把石如琢的手臂提了起来,“他若死了,军资案只怕会永远埋于黄泉。你这等手段与酷吏又有何区别?”
石如琢在力量上全然没法与沈约抗衡,但她不容许有人破坏她折磨澜家爪牙的快乐。
“沈将军。”石如琢对抗着沈约,冷笑道,“我可没听说这儿有你说话的份。”
沈约眼睛微微眯起,反手抓住石如琢的肩膀,极为熟练而不容抗拒地将她整个人重重摁在了墙上。
枢密院的随从立即上前要把沈约架开,沈约横着一腿踹出去,直接将来者踹出去好几步远。
“莫动手!”童少悬赶忙上前劝架,“定姐,有话好好说,莫动手啊!”
沈约表字为“定”,童少悬很喜欢这个“定”字,作为小辈,向沈约讨要某个东西或是需要她帮忙的时候,童少悬便会这样称呼她。
沈约:“酷吏不可纵容,特别是在博陵。任她作乱下去,只会对天子名声不利。”
晕眩感又来了,童少悬额头上的汗一层层地往外冒,她握着沈约压制石如琢的手,既想要将她卸开,又是在借着她的手臂支撑摇摇欲坠的身子。
“她是石攻玉,是我一块儿长大的挚友。”童少悬吐了这么几个字后,顿住,深深喘气。
沈约回忆了一下,她在夙县的时候跟此人有过一面之缘,的确是童少悬的好友之一。
沈约放开了石如琢,童少悬却好像没反应过来,气息更弱了:“她,她……她有苦衷,不可伤她……”
说完眼前一黑,身子往前栽倒。
沈约立即伸手去拽她,竟没能拽住。
眼看童少悬要一脑袋撞到墙上撞成个血葫芦,石如琢眼疾手快用胸口将她挡了下来,“咚”的一声闷响,撞得相当结实。
石如琢眉心禁不住皱起,用尽全力撑起童少悬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