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之后,跪地叩拜。
白肇初发现,在六嫂和石如磨的墓旁,石如琢还给自己留了个位置,碑都备好了,就等她死的时候刻字、安葬。
纸灰从天空落下,沾在白肇初的头发上、肩膀上,遮蔽着她逐渐模糊的视野。
“攻玉……”白肇初上前,将跪了许久的石如琢拉起来,“发生这么大的事,你如何不跟我说一声?快些起来吧,再跪下去膝盖会受不了的,六嫂和你弟弟也不想你折腾自己。”
白肇初挽着石如琢的胳膊,将她艰难地搀起来时,石如琢弯曲太久的膝盖一直起来,便被钻心的痛激得差点又跪下去,幸好白肇初将她牢牢地抱住。
原本石如琢以为自己已经哭够了,可见着了发小,自然回忆起在夙县的点点滴滴,回忆起她最快乐的那段时光,忍不住靠在白肇初的肩头失声痛哭。
白肇初知道至亲惨死是一件多令人悲绝之事,而六嫂和石如磨莫名出现在博陵,没听石如琢提及过,恐怕她俩的死是被迫害的。
白肇初肩膀被石如琢的眼泪浸透,她从未见坚强的石如琢这般哭过,心都被她哭痛了,忍不住跟着她一起潸然泪下。
两人在墓前哭了一阵子,石如琢先停下了。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事,忽然将白肇初往后一推,就像是被白肇初身上藏的毒蛇咬了一口似的,极为突兀。
白肇初被她推得上身往后一晃,但因为力气并不大,所以白肇初也没摔倒。
“攻玉?”
难过的眼泪还在发红的眼眶里悬着,五官又因疑惑而拧在一块儿,白肇初看上去混乱、心碎不已。
石如琢将带着泪痕,却莫名冷却的脸扭向一旁,避开了白肇初的眼睛:“我娘和弟弟被害,跟你说了又如何?你能帮上什么忙吗?”
白肇初全然没想到石如琢会说出这样的话,这一瞬间她甚至怀疑眼前的人根本不是她认识多年的石如琢,从而仔细盯着她的脸庞。
在确定眼前无理埋怨的人的确是她发小之后,白肇初软了声音,带着歉意说:
“我的确没能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你难过的时候没能陪在你身边,是我不对……”
石如琢脸上猝然一变,立即转过身,用背背对着白肇初:“行了,你走吧。我现在很烦,不想见任何人。”
那时白肇初只当她是心烦,便没有多说,也不好再留在这儿烦她,便走到山腰上,等她下山,陪她一块儿回家。
白肇初坐在山间供人休息的石凳上,等了大半个时辰,才见石如琢下来。
她就要起身去喊石如琢,却见石如琢身后跟着个人。
吕澜心。
白肇初见到吕澜心的时候,立即要出声提醒石如琢,她以为吕澜心是刻意跟踪石如琢,对她不轨。
可下一刻,却见吕澜心走到石如琢身边,拉住她的手。白肇初一口气提了起来又活生生憋了回去,胸口被打得闷痛。
距离有些远,二人说话的声音又很小,白肇初听不见她俩在说什么。
石如琢背对着白肇初,更是看不清她的表情。
吕澜心全程闭着眼,神色奇怪,笑容也让人不能理解。
很显然,石如琢没发现这儿还有第三个人,但吕澜心有没有发现就另说了。或许她察觉到了旁人的存在,也并不在意。
白肇初知道自己在暗处窥探她们有点儿难堪,但现在出去的话只怕会更难堪。毕竟石如琢向来都在朋友们前面回避提及她和吕澜心的交集,她肯定有自己的难为之处,白肇初也不想让她难做。
两人说了一盏茶的工夫,几次石如琢想走,都被吕澜心拉了回来。
吕澜心似乎在解释什么,而石如琢根本就不想听。
最后,石如琢做了一个让白肇初完全没想到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