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电话后顾浔重新看向监控屏幕。
此时画面里的戚淙已经放下了酒杯,回到了那个抱着蛋糕望着大屏幕等电影播放的姿势。
顾浔看着戚淙被昏暗光影衬得越显单薄的身影,满脸怒气逐渐收敛,被一些又疼又闷的情绪取代。他恨恨道:“戚淙,不管是因为什么,你给我快点好起来……我给你时间,你给我快点好起来。”
……
《西部》是一部讨论家庭暴力的电影,总时长134分钟,顾浔在里面饰演一个从小被家暴的杀人犯。
这是顾浔的第一部电影,演这部电影时,顾浔刚伤痕累累地从海城离开。
电影中的杀人犯可怜又可恨,可怕又可叹,身形偏瘦,面容憔悴,和现实里的顾浔除了外貌之外,完全没有相似之处。但在某个瞬间,戚淙在杀人犯身上看到了一丝熟悉的痕迹。
屏幕上,杀人犯在深夜释放了内心的恶魔。他抛开白日的胆怯瑟缩,面无表情地看着镜子,问道:“你为什么从来不正眼看我,我不是人吗?”
光影模糊压抑了他的表情,戚淙看着这个画面,突然就想起了那段有关于“绑架”的记忆片段里顾浔按着“他”的肩膀,问“他”是不是只有江兆言死了你才会看我一眼时的表情。
一样的,那些隐藏在面无表情下的痛苦和崩溃,都是一样的。
戚淙表情没有变化,扶着蛋糕的手却慢慢收紧。
对不起。
不会再发生那样的事了,对不起。
《西部》播放完毕后,凯文拜托影院的工作人员把晚餐送了进去。顾浔见监控画面中的戚淙起身接下了晚餐,表情好看了一点。
工作人员在送完餐后和戚淙交谈了一番,并做了一个收酒的动作。戚淙略有些失礼的抓住了工作人员伸向酒的手,然后收回手朝工作人员说了什么。两人对话了几句,之后工作人员离开,没有把酒收走。
顾浔在戚淙抓住工作人员手的时候就忍不住站直了身,等在看到工作人员并没有把酒收走之后,脸直接黑了。他掏出手机给凯文打电话,问道:“怎么回事?让收的酒呢?”
凯文的声音过了一会才响起,回道:“影院负责人说,戚先生拒绝了他们将酒换成果汁的建议,并表示如果这酒还没付账的话,他可以出钱买下来。”
“……”顾浔咬牙切齿,“我给他的酒怎么可能没付账!”
“所以影院的负责人很为难,客人在包场情况下自带的酒水,他们只能委婉建议更换,无权强制收走。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老板你允许他们跟戚先生说实话,告诉戚先生这酒是老板你买的,现在老板你不想给他喝了,要收走。”
“……去准备一些别的喝的送进去,想办法把那酒挪远点!”
凯文应了一声,顾浔挂断电话,看向画面中根本没动晚餐,继续抱着蛋糕望向大屏幕的戚淙,气得肝疼。
“你给我等着。”他忍不住说狠话,“等你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几分钟后,影院工作人员再次出现在监控画面里,给戚淙送了包括牛奶、果汁、茶、纯净水在内的总共七种饮品进去。
戚淙似乎有些懵,朝工作人员问了什么。一番简单交流后,戚淙默许了工作人员放饮料的举动,并在工作人员准备离开时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主动喊住工作人员说一句。
工作人员点头,转身离开。
顾浔皱眉,忍不住再次给凯文打电话。
几分钟后,顾浔内心的疑问得到了解答,凯文在电话里回道:“戚先生问《爱德华之章》什么时候放,还拜托工作人员送一个小打包盒给他。”
“打包盒?”
“对。”
顾浔看向画面中还是没有碰晚餐,继续抱着蛋糕望着大屏幕等下一部电影播放的戚淙,眉头深锁。
要打包盒做什么?难道戚淙准备留着那份送进去的晚餐,打包回家去吃?
那得到什么时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