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她看到他,在一旁椅子上坐着,闭着眼,似乎也是睡着了,额发被汗湿了一点,依旧唇红齿白的,只是梦里眉也微微皱着。
给她买的药和水被放在了一旁的小脚凳上,她只要一伸手,就可以够到。
诊所里光线昏暗,混着各种药的味道,那把椅子很狭窄,竹制的扶手看着也有些脏兮兮的,不知道被多少人坐过了,是谢星朝本该绝对不会坐的椅子。
不如说,他出现在这种地方,原本就很违和。
虞鸢心轻轻抽动了一下,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滋味。
她把风扇转向他的方向,轻轻下了床。
这场中暑来得快,去得也快,到了晚上,虞鸢已经基本恢复了,这地方海拔比陵市要高,晚上温度比白天低不少,晚风一丝丝拂过,很是凉爽。
他们在外头吃了顿便饭。
正好赶上了去陵尾镇的末班车,他们的目的其实是雨淅村,但是村子里没有旅馆,没地方落脚,只能先到镇上,然后白天去村子,晚上再回来。
陵尾镇位于群山环抱之中,进山山路陡峭,外头都是不见底的山山林,虞鸢从小在城市长大,,没见过这场面,她把车窗打开了一些,清凉的晚风吹进,拂动了她的黑发。
思及白天的事情,她脸上红了红,小声对身旁人说,“谢谢。”
“不用。”他没再多说,并不乐意听她这声道谢,他已经摘了棒球帽,拿在手里把玩着,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少年神态安静,侧脸越发显得超脱反常的漂亮,虞鸢很少见他这么沉静的神色,他安静下来时,眉眼里便敛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冷,其实相当给人距离感。
车还算开得平稳,约莫晚上八点的时候,他们进了山,到了镇上提前预定好的旅馆。
虞鸢和李秋容一间,谢星朝和徐越平分别单独一间。
虞鸢洗完澡,感觉说不出的累,刚在床上坐下,李秋容问她,“师姐,你和谢师弟之前认识么?”
虞鸢擦头发的手顿了顿,“嗯。”
“我说呢,他好紧张你啊。”李秋容说,“你们是亲戚么?还是……”
虞鸢轻轻摇了摇头,“没什么特别关系。”
她不太想再过多和别人聊起她和谢星朝的事情,尤其,她现在累到每一根骨头似乎都被抽走了力气,什么都不想做,只想睡觉。
可是,徐越平来敲门了,叫她们出去开会。
“明天要进山呢。”徐越平说,“我们得先去找人问问情况。”
虞鸢累得不行,还是从床上爬起来,换了衣服。
旅馆老板是个三十多岁,古铜色皮肤的国字脸汉子,“你们要去那旮旯干嘛,还是学生仔吧?”
他上下打量他们,一身浓重的学生味儿,又都长得白白净净斯文模样,在这地方很罕见。
他们三人在和老板说话,谢星朝坐在不远处,没参与讨论,这旅馆很简陋,大厅里也没什么陈设,只有一台老久的电视,不知道在放什么节目。
他靠窗户站着,心不在焉的看着窗外,竟然有几分长身玉立的味道,给那昏暗的一角瞬间增添了亮色。
得知他们要去的地方是雨淅村后。
“那地方是苗村,外头很难进去的。”老板说,“有的人还不会说汉话,没认识的人,你们要费一番劲咯。”
“老板,你有熟人可以介绍吗?”徐越平忙问。
老板弹了下烟灰,“我认了个已经去了外头读书的伢子,老家在那边的,蛮早以前,他给人当导游,能带人进去,就是不知道现在还做不做咯。”
徐越平还是问到了电话号码和住址,那人姓白名月,和他们差不多岁数。
谢星朝一直站在窗边,外头天幕落了下去,一片漆黑,直到看到她准备回楼上了,他关了旅馆那破旧的大门,才往二楼走。
“看这态度,之后问卷怎么做得完。”徐越平嘀咕。
他转眼,就看到虞鸢在看着他,似乎听到了,忙把这话咽了下去。
长得好就是厉害哦,他酸里酸气的想,把队里两个妹子都迷得晕头转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