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有的为谢眠面露不忿,有的则安坐看戏。但不管与谢眠有无交情,都觉得蔺坤有些过了。
人家是在为他治伤,他却摆出一副教训的嘴脸来,委实有些不客气。况且谢眠也不是让他随意打骂的晚辈,而是朝凤如今的当家。
想想传闻中谢眠对云家人的强硬,便是临川的人都觉得,谢眠必要给他个没脸。
谁知谢眠给他擦完最后一点药,抬起头,却不恼怒,而是温声笑道:“多谢前辈指点。”
他也没有提起当初经脉受阻,无法修行刀术一事,只是轻描淡写道:“我想着将来总要到万鬼窟中历练,有备无患,便跟着夫子们简单学了些万鬼窟毒物的应对之法。其实并没有刀医双修的意思。”
当时只是想着,如果不能动刀,与陆翡之并肩除魔,总要在其他地方有些用处,才不至于沦为拖累。
谁也没料到谢眠会是这样的反应。
蔺坤陷入了沉默。过了好一阵,他突然开口:“其实我有个女儿,刚刚年过三十,容貌端丽,虽然这个修为是差了一点,但是其他……”
一众看戏的修士:“……”
另外一位妖族的修士也摸了摸下巴:“我不光有女儿,还有儿子呢,那长得也是……”
朝凤城的长老终于听不下去了,暴躁道:“你们到底是来除魔的!还是来抢女婿的!”
他家少城主只是失踪,还没死呢!就挖墙脚挖到脸上来了!简直欺鸟太甚!
钟恒倒没觉得这有什么好生气的,他的注意力完全放在另一件事上。
他怎么觉得,谢眠头顶上那个鸟状的发冠,好像比之前看着大了一圈呢。
钟恒对自己的记忆力非常自信,顿时便心下一凛,皱着眉,视线一直紧紧地盯在谢眠发冠处。
陆翡之对视线其实是相当敏感的,要不然也不能在每次有谁看过来的时候,就及时察觉,一动不动,一路撑到现在。
但他现在实在太生气了。
他死死地看着那几个试图挖他墙角的老头子,有种前所未有强烈的,拍翅膀,喷火苗的冲动!
但他还保有最后一点基本的理智,告诉自己,现在还没有到万鬼窟最下面,谢眠还是有可能把他丢下,他不能轻易暴露。
如果说之前,他只是觉得作为一只雄鸟,不能让谢眠一个人去面对危险!那现在,他认为自己跟过来的决定是非常英明的!
他绝不能做一只乖乖守在窝里!每天等候道侣回来!连道侣在外面有没有小老婆都不知道的鸟!
小孩子的想法很容易天马行空,一下子就跑偏了。
陆翡之正沉浸地幻想着,谢眠把他倒吊在一棵树上,每天戳他肚子,逼他不停地喷火,但是他宁死不屈,绝不肯让谢眠娶小老婆的悲壮场景……
然后他就被一只手,捏住了脖颈的位置。
陆翡之:“……”
他没有动,甚至忍着连脖子也没有缩,只是缓慢地转动了一下眼珠,就和钟恒探究的视线对上了。
钟恒:“……”
陆翡之:“……”
谢眠突然被捏住头顶,还有点奇怪:“哥?”
钟恒严肃地问他:“你的这个发冠还可以转眼珠子吗?”
……
陆翡之失去了谢眠头顶这个绝佳的栖息地,只能委委屈屈地飞着,跟在谢眠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