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秋洵便忍不住开怀,又笑出了声。
于是同处一室之人,都被掩饰不住的欢喜所影响,心情舒畅。
江秋洵看着林婵擦了脸、用青盐漱了口,像是忽然想起来,道:“啊对了,昭节姑娘,刚刚秦管家让我顺便给你带个话,让你得空了去一趟底仓,有要事问你。我看他着急,不如你现在便去吧,我来给阿婵梳头?”
“啊、这……主上?”
林婵道:“怎好劳烦江姑娘?”
江秋洵道:“不是说了和我不见外?”
林婵无法推辞,只得道:“好,那就麻烦你了。”
江秋洵语调里全是跃跃欲试的欢喜:“怎是麻烦?我心里感激你,喜欢你,能给你梳头,心里不晓得多多欢喜呢!”
她语调又柔又软,娇媚讨好。
却听昭节在一旁嘀咕道:“怎么江姑娘说话,和阿遥的语气那么像?让我一身鸡皮疙瘩。”
她说的是三师姐柯遥,自从嫁入京城官宦之家,花前月下,好不快活。听二师姐说,整日和夫君谈情说爱,功夫都不练了,说话比在门派时还要矫揉造作。
林婵对这个口无遮拦的小徒弟轻斥道:“胡说。”
昭节却不服气道:“哪有胡说?江姑娘长得好看,主上偏宠江姑娘,说一句都不行。”
林婵叹气道:“真是越说越不像话了。”
虽是责难之言,语气却难掩对后辈的宠溺。
江秋洵笑了一声,道:“我听着,昭节姑娘这是夸我好看呢?”
旁人沾沾自喜,自会令人反感,江秋洵见缝插针地自夸,却让人愉悦。
这般自夸了不算,还上前两步,道:“阿婵你摸摸看,我到底好不好看?”
她朝林婵走近两步,微微弯腰,鼻尖相对,近在咫尺,触手可及。
林婵的眼睛这会儿还没有蒙上白绸,闭着眼睛望着江秋洵,睫毛轻颤。
江秋洵伸手捏住她的右手腕儿,拉向自己,让她的指尖覆在自己的脸上。
林婵像是惊得来不及反应,任由她动作。
这一瞬间,江秋洵好似感到林婵身上似乎迸发出一股凌厉杀气,只是这一瞬间太短,她怀疑是自己的错觉。
当林婵的指尖触及面颊肌肤的瞬间,江秋洵便什么都不想了。
她又是欢喜,又是害羞。
当年林婵救她,端水喂药,也曾这样摸着她的脸,为她试探面部的热度,为她擦拭降温。扳指算来,时至今日,已经十三年了。
……
旁边的林昭节被江秋洵的动作惊住了,都忘了阻止。
在林昭节的记忆里,主上不曾和任何人这般亲近熟稔。
自十年前一剑刺死海盗王星野和光之后,林婵便被誉为正道新一代的第一高手。后来更是被皇帝御封天下第一剑宗。
林昭节一直跟着主上,算是主上养大的孩子,自然知道这些陈年旧事的来龙去脉。当年林婵还年轻,此战占据大义名分,难免多少有吹捧之意,但这仍旧是十分了不起的事。
星野和光是宗师级高手,素有“北海王”之称,也是诸多海盗首领之一。他的死让其他势力的海盗数年都不敢大举犯边,间接为朝廷解了燃眉之急,几位武将更与“止风剑”交好,江湖上也因此对正玄派更为尊重。
后来林婵战绩越来越多,号称宗师克星,久而久之,即使林婵常年隐居,也备受尊崇,无人敢在她面前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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